(第五篇)
男子失意,行於澤畔,望青蘆隨風窣窣,花華濤迎朱顏而拂。
「呼吸之奴,何以至斯非成邪?」
男子逕緣,緣澄春之徑,至河堤之際,見草上人及。
川流從未嘗止也。
見彼岸榮榮,紅花非葉,男子不言,遙望那童叟相戲。
馨樂之中,聞渚邊鋪網打漁聲,男子有異哉。
玄舟從沫,止息於前,其上首袍之漁人,為皂綠之漁父。
「小子,何以立於江岸,遠眺而無所一事邪?」
「但感…猶未知也。」男子答曰。
「不如意者,時常有也。
平之將死,亦說之於人,可訴之於吾否?」
「春設紅樓,南柯道中,自觀四季之沉酣,人來而如蟻。
之欲含飴,逐貴翩然舞,恰似醉甜尋覓。
而玉湯金枝上,吾早已熟捻。
粉黛庭院之好,好於布衣簡居,然其就成常規,日安無他思邪?
吾嘗欲死也。
生而不若生,何以繼之?
我本將亡,但聞窺外奏槐安之劇,遂發他想。
吾不應死也。
吾應求事業之生,當如是也。
起袖弄紫琉璃,忽聽飛蛇繞嶺,閣室錯幽國,彈指易他思。
去活棄生之誤,頓感前程似錦,揮手拋陳歿,策馬新勝地。
北冥之中,聞世界之藝想,我便志於學此。
然寸法先人,舊曆故工,前人之定制,必莫可不從乎…非也非也!
吾言誤也。
術之弗者,我之不逮矣。
然縱是不思而歸去,又乃若何之?」男子言畢,漁父卻少少莞爾。
「青青,何以廢勇健而自縛之?
他人之繩維,為利己之作嫁,莫可采矣。
我早知,爾有力也!
美人,殺其乎!
莫使自身之健全,陷於他人之蛛絲。」
(第六篇)
(師者煙草閱卷,兀自房內。師兄流儀,舞兵於院中。)
朝陽晴好,麗光絢和,師兄執兵自立,徑舞於外院。
風神祝眷,但見芒草從流,衣褌三繞,喝令飛廉動旋。
龍泉欲躍,含眸之端,似能斷朱檜,切蓬首。
然烈烈旋風,但於身側,院周紅磚藤樹,未見其動靜。
華扇翩翩,駕馭如風。
而木不留痕,枝不落葉,可謂何也?
大逞之人,何以尖穿斧鑿之於空?
師兄自鍊,劍舞依舊,忽聞聲響之來,而有異哉。
「剎。」
快手一劍,斬枝立斷,然未見一物。
四下顧盼,抿唇疑竇,林影暗悄悄。
「啪搭啪搭。」
水,水聲也。
快步飛起,速至外院碧塘前,瀑下一清泉。
「何也?」兄之自問,踏於落木上。
「颯!」
暴跳蕭蕭下,疑人但驚惶。
足入圈內,繩維繫緊,不知何方來力,陷之於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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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夕。)
「晚矣,食乎。」師父嘯。
弗得回音,其為不解,而開撥亂葉雲,行之於外院。
綠映在前,見西拂紛紛起,不覺有無人。
「好遊之子,乃去何也…咕!」
忽地白光入平背,紅刃出前膛。
猶未知也,但感竹踏一蹴,沉之墮幽方。
大家碧潭,又復以往。
夫髯面鬚容之鬼,紅了一池蓐收厲厲生波塘。
(第七篇)
「呃…」
「呃嘎…」
橘服之奴,受兵而死,滿腹丹丹,濺於黃土。
「余嘗見人造琉璃裡,有背性雙物之共住。
一者名之曰竹鹿,一則名之曰孚冔。
馴馴竹鹿,其為草食,九首赤毛鄉舍間,天造生來不懼眾。
垂髫童子,皆來褻玩之,齊聲歌曰︰
『竹鹿,竹鹿,將爭何處?
笑爾無鋒利爪,怎能與洶洶相抗。
譏爾天性吞蔥,不能有雄服氣魄。
竹鹿,竹鹿,將返何所?
失而歸程,總見他人虎視。
萬華出生,而有異我聲息。』
人工之所,晴雨諧和,四季之冷暖更替,未可與其相斥。
華中禽獸,可以安矣。
然而豈有如斯容易乎?
狼虎之輩,血口利牙,弗使其活之。
悲夫,草食竹鹿,長蹄靈躍,莫能逃矣。
余見之,碎脾流腸,肝膽扯散,斷角敝膚髮。
而人工琉璃,拒我於外,不可相救之。
嘆息,食蕪之祥瑞,卒於芳香蒔花中。
噫。為何我悾悾方寸內,但感於戲又可喜?
常日之道,未嘗聞矣。
縱使聞之,又豈輕信之?
現世非義也。
所云德者,所謂業者,上下內外惟一力也。
從之於人,余既厭矣。
見乎!
青衣臃腫,橘服四目,皆衰敗如槁,灰冷而終。
所執劍者,我既為俠矣。
背德不亂法,弗尊莫犯禁。
是矣,是矣,我之所矣。
叢影生將膽,高兵愁莫興。
來乎!
虛張無術之徒,亦可王世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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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天雷,男子入,獻之人首。)
「善。」丕冠之奴,朱豐囊腴,其笑陰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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