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2日 星期四

~Igor Fyodorovich Stravinsky的帝之獻祭~



「你聽說了嗎?剛才來了七、八輛車,十幾個人,好像是桑將軍跟黎少將。」 


「咦?!那不是天大的貴客嗎?還不快跟村長說!要好好招待人家,可不能怠慢了。」 


「噓,別大聲,村長一早就知道了。聽說他們是秘密來探望老莫的。」


「老莫那個士官長?為何呢?他有什麼背景不成?他能有什麼背景不成?」 


「怎麼可能。那個老莫是階級最低、最平民的,哪能有什麼。之前眷村改建案好像給老莫抽籤抽到了頂樓,他們要一起去參觀呢。」 


「是嘛。老莫可真幸運,一來就給將軍看上了。」  


「可不是嘛。聽說連大樓都是學生用來抵役期設計的,材料還是以前工兵們不小心開採到、拿去跟石材工廠合作的花崗岩………」  


「哈哈!那工廠也很幸運,半點力都沒出就拿到一流材料,還能分到利潤……不會是自家人吧?……………………」




歐陽亨行出眷村,至村口,止少待。
但須臾爾,公車之於前,遂跨上之。

經「崇德街」,望見「堯樂博斯」之園,新月帝立,狹道如謁。
歐陽亨之未識也,扭首而走,不以為事。

又見「將軍白崇禧」之園,小字題曰︰「可和而不可降;能戰而後能和。」
園之更大,歐陽亨之更不解。


歐陽亨入之「戒嚴時期政治受難者紀念公園」,森木幽蓊,肅之穆然。
碑文並立,其中有所不能名、莫可辨。

燃香而立,煙飛如繞,歐陽亨祀一美專畢業之「黃氏塚」。
抬首閉目,低垂長吟,或憑弔、或祝文。


既事,起而未留,行而不復視。

歐陽亨出之,人多不知其中事。
歡歌舞蹈、男牽女引,彷彿歷史之無遺。

經「第二殯儀館」,思憶舊時俚語之遺,「去三板橋、去三板橋」。
舉目之不見店,或舶來品,惟有眾圍殘宇,路側論議。



「我是年輕人,年輕人必須接受苦難,不能讓我們太早享福。
誠如『中華民國全國工業總會』理事長『許勝雄』所言︰『壯年四十歲擁有買下自己資產的頭期款是非常合理的。』如果社會缺少了我們這群能忍的青年,還能不崩潰嗎?
即使是如『二代健保』、『募兵制』、『少子化』、『房價所得比15倍』,甚至是有縣市因不明原因突然負債數百億,我們也絕不能推諉逃避。
不能承擔重擔、不吃苦,便不能成長、便永遠是溫室的花朵。
因此我必須說︰『國民青年喜迎各式壓力,支持油電雙漲。』」




歐陽亨行之「麟光站」,嗶卡而入,乘之飛艇。
捷運速之,室內卻如時滯。

歐陽亨觀來者皆無顏色,灰藍一團霧,狹長況擁擠。
眾皆為厥所迫邪?乃不得知矣。

歐陽亨之的、下車,未再視之。
履數百尺,越「金山南路」,卒而有歸。



又至村口時,過二、三棟,適聞鄰家得私塾而聽之︰

「人欲望的成長與其所擁有的知識有著正向連結,或者該說有著正成長。『Francis Bacon, 1st Viscount St Alban』說︰人類知識與人類權力歸於一,『ipsa scientia protestas est』」

又聞道︰「『Harry Potter』中的魔法它的原形好比法律,而『Hogwarts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自然是教授及啟發政治領導人才的地方。
中華武俠小說中的武功則恰似金錢或者權力,但卻不是這麼單純而已,這當中不但隱含了對於我們所處世界之潛規則的暗示,並還存在著一種理想性。
在我們所熟知的故事裡握有巨大能量的主人公不是俠之大者,就是與世無爭的過客,你想這有可能嗎?」



歐陽亨少行,至一灰牆前。
灰牆側之有紅門,門上掛書信,歐陽亨見之不取、推門而入。

藥草盈院,韾不易露。
但見一玄服佝僂,童山濯濯,澆花自樂。
或笑顏、或肅之,時有所易。



「爺爺,我回來了。」


「亨啊,你回來了,文物參觀的感想如何?」


「等等再說這個吧!爺爺,您又沉浸在澆花蔬草的閒適喜樂中了。」


「呵呵,你看我快樂,但這只是奠基在金湯不動、堅如磐石,無數憂愁的根基之上而已,只是廣大冰山所露出的一點頭。」


「爺爺,您活那麼大歲數都還有煩惱啊?」


「當然啊,是人都會有煩惱。富豪有富豪的煩惱、天才有天才的憂愁、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焦慮、知薨奴有知薨奴的苦楚、白癡有白癡小題大作的無知………………………
來,我們進屋吧,我也要準備煮大家的晚飯了。」




佝僂入室,歐陽亨從之,齊同備料。
「祝融」光盛,「叔均」食豐,佝僂使牛刀,割其肉膚。
刃之滑出入,自始即白,爐灶不嘗歇,其越發狂烈。

「燧人氏」之承火恆熾,乃炙佝僂心,佝僂由衷而思出,不覺焦躁之見。



「爺爺,最近名古屋的連鎖火鍋『來自赤』來開店了,要我去買些辣湯暖一暖嗎?」


「我還是比較喜歡巷口的小店,金山南路巷口那家看似卑微卻毫不卑賤的小舖。你知道嗎?世事不過一碗貢丸湯,清湯無味亦有味………………………
………………今天下午,我聽其他鄰居說那個老莫他們搬入軍宅了呀!真是值得恭賀,連將軍們都去祝福他…………………」


「爺爺,我認為那些住在遙遠的、不知名鄉村中的幸運傢伙比任何人都來得富有,因為他們沒有財產、沒有得失………………………………」



「很多都市人的確嚮往我們這種田園,如果這算得上是鄉村的話。
田園哪裡祥和呢?十分辛苦的,那些文人老想著泥土與風吹雜草的浪漫,一點都不理解鄉下人家的現實。還好我也曾領過不高不低的薪水,不然我也要作姦犯科啊。」   





*****





歐陽亨共佝僂飯畢,即起行,拾食具入槽。

出狹室,姪兒皆桌戲,眾皆圍電視而看之。
歐陽亨巡視,妻之不在,遂坐同觀之。



「官田出身的陳水扁,在2000年當總統了。但阿扁擔任總統風光一陣子後,在2007年時,因為官田旅受到『精實案』影響,已無人力去照顧官田龍。
因此在當時竟然傳出官田龍被身首分離,還被鎖在官田旅庫房裡,此時的阿扁,運勢也走下坡,甚至成了獄中囚……………………………

……………………
……………………………較少為人知的是,「萬金龍」是條「母龍」,但是卻可以『單舞』,也是國軍五條軍龍中,目前是唯一一條仍對外演出的龍。
巧合的是,國軍目前唯一一條「軍中活龍」竟然是「母龍」,且駐守地竟然是屏東;對照2016大選,民進黨推出的總統候選人蔡英文不僅是女性總統候選人,更是在屏東枋山出生。

…………………………………………………相同的邏輯,早已神形腐朽的中華巨龍不就也是如此嗎?」




「亨啊,你瞧…………1952年日本才因簽訂了『舊金山和約』放棄『佛摩沙』主權,卻因未言歸屬而導致『地位未定』,這不是妖言惑眾嗎?
什麼電視評論!還說『台灣』這個名稱是『國府』遷臺所推行而普及的,原來國際根本不稱台灣。
這簡直無理!這裡不是我們『中華民國』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嗎?!我們血脈相連同文同種啊!」


「好了,爺爺。不過就是電視。」


「這才是真正的現狀啊,現在各位候選人不也都說要『維持現狀』嗎?」


「也沒有甚麼維持現狀,現狀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在流動變化的狀態。兩千年前的中國跟現在的中國一樣嗎?領土大小一致嗎?不過是帝的幻象……………………」


「『台灣國』算是一個國家嗎?國家可不是自己人嘴巴喊喊而已,還需外人認可,於內於外都能施展才是完整的主權。台灣國有主權嗎?還民主呢?亂成一團!」


「爺爺,這是天賦人權,我們本來就該如此追求吧。」


「亂講!偉大的『黨』是民主的擁護者和捍衛者啊!你在胡說些甚麼。」



「好了,黃花蜂,聽叔叔的話去讀書。」


「我們最大的問題是在於不相信時間的演進,我們認為有些事情是唯一的、是永恆的,但永恆不過是帝的幻相罷了。
那是一種停止狀態,世界上除了某些無可改變的既定事實外其實沒有真正的永恆。有誰能告訴我永恆是多少或是多久嗎?當你有這些問題產生時,永恆就變得能夠量化,違反了它的意義。
在這個條件下有甚麼東西可以稱得上永恆呢?譬如死亡………………」


「黃花蜂,我記得你以前是一個不會關注外在、一個文靜的人,你怎麼了?」


「自從有一個青年因不明原因死在軍營裡,我便開始注意到世界是會變化的。我看了網路上自稱自發性公民團體所做的文章,覺得得到了不同於以往理解世界的方法,十分有意思。
我周圍也有大我許多的朋友告訴過我類似的事情,但令我感到相當違和的是大家都知道祂的壞,都批評著,現象卻沒有改變,持續進行著。
我雖感到有趣也暗自懷疑著它的正確性,同時我也發現了一件事,每當到了特定的時候,這些人的文章就會突然出現或炒作以前的文章,這絕非偶然,亦不單純……………………………」




又見之『林火旺』講說之︰


「有人說只有青年的時候才有夢想,我說不是,年輕才有的理想叫幻想,那是年輕時還無法拿捏自己的重量所做的夢。
真正的夢想是時時刻刻都在發光的,很多人都說要等準備好了,才去實踐他的夢想。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為什麼不時時刻刻,一點一滴的去實踐呢?
因此,我覺得大學沒有實踐夢想也沒關係,因為夢想是一輩子的事,就像玩音樂、看書。很多很多的夢想都是一輩子的事………………………」


「那個講玩音樂的例子真是舉得差勁透了!有些人有了經濟背景後說要完成少年時的夢想,就去學音樂,但他們所謂學音樂就真的只是學音樂而已,並沒有真的要透過音樂去做甚麼。
我認為沒有玩出名堂,夢想也不過就是夢而已,不會成為現實。不現實的東西,真的能引起別人的興趣嗎?」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不是大家的,你認為會有人附和你嗎?還是你想把你的想法寫起來、掛在牆上,然後可以賣個一億、兩億………?」




佝僂聞之無味,又更易之。



「歡迎回到我們『真的假不了』,很多觀眾一定覺得奇怪我們幹嘛在節目裡說謊,我們這個單元就是要教大家如何明辨真偽。
你知道嗎?有那個笨蛋有沒有?還是老師退休欸!還有博士之類,竟然被騙七百多萬,而且被騙十幾次,每次被騙都給十幾萬。後來我就說啊,這個人白癡嘛,怎麼那麼笨一直被騙。
後來這個人給了我一個答案,我自己突然間反省了我自己………………」


「什麼啊?真的假的…………」


「他說沒有啊,退休之後唯一能說話的就是那個騙子啊。」


「他是獨居老人嗎?」


「對啊,也沒有甚麼人跟他講話,有人跟他說話就相信了。」


「好可憐哦………………」


「所以我們的社會要多關心一些孤獨的人。」


「……………所以讓你反省的是你很怕自己變成獨居老人是不是?」


「…………我本身就是詐騙集團。」



佝僂聞之,哈哈大笑。
歐陽亨本未餐飽,乃藉而出之。

見三、五姪兒聚方桌、扮戲子,擺設而遊。



「國會都已經被『向日葵』攻占了,府裡的那個人還在沉默的多數……………」


「我這不是來了嗎?上啊!『地獄大總統.神馬先生』發動『死亡之握』直接終結玩家!『我是誰、怎麼稱呼、都不重要你,只需喚我先生就好。我的歷史地位,不需要你來決定。』」


「『塵暴閃電俠.蛛蛛倫』出陣展開防禦!『上一秒是黨主席、這一秒是新北市長、下一秒切換成總統參選人,閃避問題毫無死角。I'm the Flash。』」


「召喚『復仇的新娘.柱柱姊』絕對視殺!『我總是夢想能夠穿上婚紗,嫁給流亡已久的種花民郭先生,但我效忠的組織卻徹底背叛了我。不,我絕不能輕饒踐踏愛情的人!』」


「掀開鬼牌!『海豚王子.白賊義』攻守交替、攻勢互換!『我繼承了部分海神的血脈,所以全世界的海豚都聽我的號令。我叫牠們轉彎,牠們就會轉彎!』」



「………你們還在玩遊戲,東三省的特產都會背了嗎?不要再玩『美麗島風雲』了。」


「為什麼叔叔,這是我們的遊戲,我們為甚麼不能玩?」



歐陽亨不得辯,乃逕行之。
行折角,過一廊,少長之黃花蜂就坐於側也。

「雲中君」不見,帝女光摺摺。
黃花蜂受之叔命,正兀自讀書以帝輝。

默而未語,亦不察人來,悄然望之「一九八四」,望之一九八四中「大洋國」之國歌︰




「壯哉先祖,是我和平之尊,勇而睿智,也未嘗敗果。
任天下之道遠,使之不勞、不愁,君若共有一志,便當闊步齊同。

吾今負重欲追,流之既去,手未復得握。
念帝之無窮,後力滾滾,覺時身已腐朽。

然似我輩者必奮起不絕,攜帝命入『湯谷』,乘『羲和』之飛駕,而與『玄烏』羽之,青春之常也。
谷中元神流帝匯,安懼一世消滅?


帝兮,海兮,大洋國兮。
所思、所行,皆為國人哉。
身為同胞,何其有幸。

帝兮,帝兮,人之星。
是為自由之『宵明』,吾種之金城。


我當師其海內皆手足,行使正義,圖存亡復興。

飽閱『三民主義』,續發『黃埔』先聲。」




歐陽亨出之眷村,見夜中湧現絲縷黃金雨,卻無暇細顧。
蓋因腸之飢轆轆矣。

行之須臾,霧之倏起,雖薄而遠。
歐陽亨猶可視之,然薄霧之中,街燈宛若光團,恰如帝物雲集,施以「山海峰會」。

歐陽亨雖仍可視,卻未能認路,奈何……………………
適然有一衛士,但尋之問矣。


衛士指路,歐陽亨依而行之。
又行須臾,霧之少濃,夜亦漸深,人之更少。

歐陽亨猶然不得,巡周而觀。惟見幽草動西風、灰林路列、枯葉迷濛中紛紛。
枝如寂滅,悄然又有行人之數履聲,虛而乍響,更步漸遠。


前街又有衛士,再答問,行之,又復不得。
歐陽亨懊惱,遂攔車而上,亟欲得之。




「帶我到那個俄國一條街,雅寶路吧。」




司機聞言,驅車欲的之。
越之迷霧,瞥蕭蕭刮琉璃。

幽微如深潮,素牆宛灰岩,燈火少明滅,黯淡猶可見。
細數「燭光」,一道連綿,乃為「鳧徯」之凝望覬覦。

身側時空縈動,瞬息萬化,舉目欲瞅,難待片刻吉光。
唯有帝物流轉,囂淫不止,車之穿越,始終帝境。

天際忽有群鴉振翅,澄澄「金蟾」,恰似「盤古」之光口。
禽類翱翔,自由於玄之坤宇。

眾皆仰息於巨人口內矣。



車上電話忽響,司機隻手啟之。


「怎麼啊…………我啊,我載客呢,等等說吧……………出遊的事啊……………好、好,我先忙,回見啊。」



司機面無顏色,惟神異之,東風緋紫悄然昇凝。
司機猶握舵,若為工而勤,繭指顫抖,實欲了卻手中事矣。

清芬如溢,斯為轉瞬之春哉。


雅寶路,「雅寶路女人」之中心地也。
昔日「李蘭草」,但為鄉間女,幾經帝力,而轉身為富。

然言之現實,人之皆為帝畜矣,誠然不可自司其命哉。


雅寶路,舊時「俄羅斯」之貿易始,由夜中觀之,卻似已沉沒。
歐陽亨見街之全休,乃又不得。



「我帶你轉一轉吧。」


歐陽亨復上車,看「五星旗」之置,聽「全國司機藝文頻」。

須臾,司機贈二百尺餘螢幕之景。
歐陽亨見之即罷,雖覺其窮極碩麗,卻未有他感。

司機唯先收,歐陽亨就諾。
又須臾,街口紅藍閃,即以警察取締為由,請開門之去。


「你要的就在前方,再往前走一點就會看到。」



歐陽亨無可為,但緣道而行。
少前履之,卒得其的矣。

於「秀水市」側見之俄國廚,乃推門入之。

歐陽亨排闥入之,語之侍者。侍者領之就位,使見點指之,歐陽亨坐而待餐。

燈漸黯淡,有人上也,蓋歌者歌名曲。
歐陽亨坐而聞之,門忽響,有女先到來。

臨人顧盼,望風生威,直使人莫敢視之矣。
黑紗外罩,皎白內含,半峰側露,疑是待良人耶?

彈指間,門又微聲,女起而握手,蓋一叔也,乃言之商。
叔之未戒心,步步皆女之留意,女之胴體果是殺人之武戈哉。


食餐之至也,是煙燻春雞。
油光似魅,香溢雜沓,歐陽亨欲使食具之,卻總不得矣。

人之生為人,但為人,自不必風雅文儒。
刀叉無處使,且之奈何?當以手扒之矣。

歐陽亨剝離骨肉,使漿液滴落,大啖其肌膚。
「柯青山」嘗言︰「食人肉,尚且以刀叉。」然歐陽亨卻無所用之矣。

開皮露赤肉,剝離抗不得,深處白硬物出之,卒而玉醬隨骨灑。
春雞為撕矣,叔亦為女咬,吻之莫能操,是女之大勝哉。

歐陽亨付帳,起身欲離,斯時春雞既不為裸矣,惟素骨橫臥在盤中。
盤中不能聲、弗動作,更未可察覺徒手蠻之類去也。

歐陽亨飽食,出之俄國廚,見一赤足女著小禮服於「常儀」中道走。
扭首左右,又見數女悠然自倒在水溝蓋上,枕而眠之。

蓋俄國廚側之有夜店,乃髮絲皆沾之不羈夜也。



歐陽亨行之須臾,入一首飾店,是用古瓷之殘以成墜,帝之足地也。
人之為其詳解,歐陽亨聞之亦醉,心神皆往。

向內欲取,假之赫現也。
想起適才司機找錢時似有異手,然彼時卻未多思之。

歐陽亨尚未形色,藉口去之。


復行須臾,經過一藝廊,有人前立,彷彿藝人。
穿紅紗以利刃,碎石塑以銅鞭,斬偉人巨首,燒時尚絲履。

力透幻象,欲清帝境。



「多少行為假藝術之名,那根本與藝術無關………這是個魚目混珠的年代。
真的有藝術家跟藝術市場嗎?什麼又是藝術家呢?藝術般生活、才華、不慕榮利?怎樣算是藝術家?我只看到一群高談闊論卻只有理論與自然的藝人啊…………
我要剝奪一個藝人的精神武裝,使之泯然如眾人…………………………

………人類是大宇宙中的小宇宙,世間裡的任何學問都是人的學問,所以我們不要任何加工、包裝,要赤裸裸地展現自身。
M型化的世界是必然的,由於人類天生的身心理機制,我們會趨向做對自己有正向效益的事情,迴避負面效應,長久下來雙方的效率都會提升,掠奪與狩獵亦會加劇。
所以好者恆好,壞者恆壞。唯一可能改善的方法就是互助,而且這個互助是有無私性質的……………………

……但即使如此,成為一個無法自主自己命運的人還是狠有可能的。
世間的萬事萬物皆是帝力之所及,在這個基礎之上,我們的生命就活得如同細菌般卑微、我們得秩序感情就全然失去意義。
當然,即使是帝也不能自由。因帝與帝不但相輔相成,也是相互為對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共帝的結構………………………………………」



歐陽亨聞之,亦感其興如青草,趣味橫生之。


「即使是魚目混珠的時代,也有稀少的深海魚目………我們要手牽手、心連心……………………」


歐陽亨自為言語,欲卸外務,卻忽感有一肩觸。
適之內掏,假之不復在矣。


歐陽亨惱然且莫奈何,既無可為之,就罷之歸程,歸程而眠也。           





*****





「老婆,我知道妳回來了,我從放在門外的鞋子知道了一切,我回來了哦。」


歐陽亨歸程,開門而入,入之無窮幽深,處不燈之室。
方靈臣聞聲,乃出而逆也,自「黑帝」之虛,若履無足之行。

見之服不全敝,以為歐陽亨之不為事,又少惱然。



「你又去哪裡了?這麼晚才回來,大家都睡了你知道嗎?你這樣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困擾………………
我明天一早可是還有行程呢,你一點都不曉得………………」


「好啦,對不起,我剛剛去晚餐一不小心就那麼長的時間了,下次我會注意。
那麼晚了你也趕快睡吧,我也要睡了。」



歐陽亨歸程而眠,乃就寢之。
方靈臣黑甜未竟,目之微睜,又見「羲和」車騎懸寰宇,光輝昭昭,自不待覺。

歐陽亨始終枕之,無所言語,方靈臣逕自臥起,兀自而行。
行之妝臺,施蝴蝶以胭脂,更著水晶衣裳,見鏡中有一人舞自樂也。

藍紗飄風上,青衣雙倩影,鏡中人之笑矣。
而鏡外尚迴旋,獨自有歡喜。

方靈臣既易妝容矣,乃出之入廳。
揀果食為早點,摘盤中葡萄而饗之。

葡萄皆閃爍,映其顏、耀其輝,粒粒是人臉。
猶如殘風骷髏立,更形「后土」之昭然,方靈臣未嘗覺也。

飽食,出而入院,提壺澆植。
花葉受其淫,卻不感其滋潤。

方靈臣舉之,灌溉其中之微枯,覺泥之漸濕,遂攜囊而去。


出村頭,步須臾,乘電梯之下。
上之捷運,即兀自坐之。

車行「中正紀念堂站」,獨見一女履來。
玄服白髮,鞋帽皆金,氛之非常。

女之坐也,目移隨顧,卻卒捉一麻袋,惟此常之。
以穀豆入之,入斯狀似無窮大壑之黑口,使皆不出。

穀豆亡,然後繫之以四維,結之以蝴蝶,其形神意,卻僵然不飛。
繪之以色,素面赤手,稱之為「兔英九」。

左右詳視,又復塑一小,把兩兔玩作爭,以大兔噬之小。
大兔勝也,卻未可任由,大兔莫能自使,自有一無形操之。


至「台北車站」,方靈臣下。
又再嗶卡,蓋欲火車也。

適然瞅之,覺其中數之更少矣。
火車來,又復行而上。


逕自坐之,乘者皆肅然。
門外時過境遷,窗內宛若永恆。

忽有一孩童,往來奔急,持飲物走之。
須臾就摔,翻罐杯以倒,全灑流而出,是為玄烏之水也。

方靈臣未動色,兀自而坐,但少移位。
山河變換了,雲渺亦敝也,唯見「帝俊」朦朧,乃可以直視。

車之一隅有一白髮人共青年談也,提之以玉,話之古今。



「……………這個玉器是我花費四十萬購得的,看不出來是作什麼的吧?有人會以為這是水器大碗兩側斷掉的把手,不過遺憾的是另一頭並非裂面…………………
這是古時祭祀時用的器皿,實在是非常講究。把手有龍頭,下方又雕著雩紋,使用時在裡面放入薰香繚繞在眾人身邊就可以。有帝如氣…………………祭祀比戰爭還困難,因為規矩太多了。
……………………現在的問題是西方沒落了,而東方還沒站起來……………………………」


「所以我們該期待一個東方自我性的現代化囉?」


「……………中國的文明是取自生活,加以類別,是實用主義的。你看我剛才所拿出的玉器,上面不是有雩紋嗎?雩就是在求雨祭典中所跳的舞,也就是求雨的意思,符合當時的農業社會。
隨著時間的堆疊,本來有原因的文化也變得約定俗成了,後人多已不知其意。我們還是必須回到當時的環境才能明白他們的想法…………………………」


「……………等等,取自生活?也就是說一個完全屬於東方、東方自給自足的現代性,根本就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文明得從環境來看,一樣的文明在不同的時空地點會產生難以預料的變化。中國是這樣,南方人聰明,所以北方人在思想老勝不過,但政治的領域南方人就是常敗者了,因為躁動………」



車廂門開,車長現也,之於方靈臣前。
伸手欲驗票,方靈臣遂抬頭。

觀之乃大驚,一骷髏著藍服,吊之兩撮銀髮立於前。
伸手握之一票,票上乃書曰︰「之於『司幽』。」

方靈臣惶恐欲退,眨眼,景象皆無矣。
惟有一車長欲驗票,方靈臣惑之而不敢語,提票而驗。

火車之於「鶯歌」,遂下。


出之火車站後門,陽光普遍,霧之皆失也。
學生待公車,見停車場數機車皆靜默,杳如「黃鶴」,乃少怪之。
生之皆不用機車耶?何時既得如是環保哉?

經過「大媽牛肉麵」,未至上工,卻已然就備。
方靈臣彷彿步於時之長河,鄉間寂謐,街燈若林;城之中心然,設計井序,既入其目矣。

越之鐵道,八風呼嘯,往來有貨車。
道上不見人行,惟方靈臣一人也。

「台華窯」之就於前也,方靈臣經門口之二石獅,逕自上樓。
覽丹青於釉上,觀造化之體人物,師法何處,從來未絕矣。

展廳側立於車道,卻儼然正殿,遊人四顧而不可不知也。
中際有氣充縈,乃養宗師無數,藝品亦然,隨時空流轉。

方靈臣履之車道,乘上電梯。
至三樓,適才之景象皆如空矣,問君所養之宗師今正立於何所、自何所立邪?安非是乎?

有人畫雞、有人無法如童子、有人繪「鍾馗」,捉食「帝物」,氣態焰然。
又有人挾山超海,他所不為,更有「蔣經國」之親頒表彰者,列位譽德以名人未可勝舉,亦不能多所言。

誠若三樓通道上之碑牌云︰「藝家之流集,乃成佛摩沙之自然景。」


電梯門又開了,來之一列客,聞其賓為董事長之類也。
其中有人彷彿「江宜樺」,聽得一孩童大說斯事,他人否之,卻皆笑矣。

方靈臣招呼過,越趨內部,擇一土坯欲「造化」,而行前則必先請「高師傅」吹之。
高師傅持槍噴如火,玄如墨皂,空氣凝滯。

予坯形精靈以動氣,成新始之生以備爐,待釉上畢,仁弟且為其使入窯。
而爐內情景則非「帝」不觀也。

方靈臣持之使於前,至案上,捉數色料,卒將始之。
察人之動靜,又復有幾人與相談矣。



「………………『Jeff Koons』這個藝術家是我認為還活著的人裡最有名的,而且還紅得非常有當代色彩,這意思即是十分善用媒體與新聞傳播。
他把最庸俗的物品放大並且賦予不同的質感,號稱顛覆觀念。他試圖觸及自己主觀的欲望,打算撥開文化的虛偽,談論金錢與市場。
他認為,人總是要接受自己。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每個人的個人史都具備完整性,評價是完全不必要的。
他致力消除評價,他對於別人所賦予他的豔俗只能得到他的冷笑與嗤之以鼻而已。他認為人唯有正視自我-正視欲望,才能發揮真正的力量。
因為要正視自我,所以也必須正視現實,在資本社會中不可避免的成為商品被買賣。與其說他是時代的代表,不如說因他而起的現象是這個時代潮流的縮影。而且很幸運地是成功的。

他的東西大眾、純粹,既俗且貴,但是人們依然追逐。可你瞧瞧他的笑臉,簡直是在嘲笑那些追逐他的人。
他開宗明義說了他的東西不具有隱藏的含意,是最簡潔的,這是最前衛也是最普通的。

我過去在學生時代曾經聽聞他的事蹟,還把他誤以為是別人過,而時代終究會給他應有的評語-始終準確的評語。
我不曾理解過藝術,那時我甚至認為這傢伙根本不算什麼,是個經營巨大團隊而什麼也不做的人。
但過了許久,我再次閱讀關於他的資料,有了不一樣的發現。也許是課堂上的老師對他的了解也不多吧,那時我所收到的資訊是很狹隘的。

『Idea』是帝,是事物的起源,是真實的一元。
現在我開始感覺我的觀念胡塗了,一直到現在我都還不能不成為無法自主的人,當然,就算是幾近成帝的傢伙們也不能例外……………………」


「你有看近期的時尚嗎?美國的『Parsons The New School For Design』最近舉辦了一個歡迎全世界學校參加的時尚秀。
每位學生都會製作以五為數的服裝,代表自己的學校參加,當然了,也有這所學校本身的學生。
知名的『吳季剛』就是出身自這,能夠來這裡與全球好手交流較勁,自然也是一種榮耀啦。

這次也有來自『佛摩沙』的人參加,恰巧是我學妹呢。
有她的出現把這次趨向保守的展場變得光輝燦爛,奪人耳目,令人為之一振。
她取材『Umbrella Revolution』,以金色的鏈條來象徵人與人之間的連繫,這條生命共同的紐帶連結著每一個人,沒有人能獨立生存。
正好吻和這個運動,沒有人能置身事外,大家萬眾一心都能夠失敗了,更何況不團結…………………………

這個世界單純又複雜,既是單,也是群。沒有問題能夠獨自產生與解決,任何問題都是人類問題。
學問也是,任何學問也都是人的學問……………………………」


「唉呀,這不是『不與培塿為類的余山』老師嗎?您也來台華作畫了。聽說只要來台華工作個一陣子身價就會翻漲,老師您想的也是這個吧?」


「哈哈,你以為我是自願成為藝術工作者的嗎?現實是帝來帝去,無所不帝。我之所以一直這麼說無非是想告訴大家這個世上就是有帝,而你無法選擇。
帝是我對於權力架構一種簡略的位階表示,祂對於現實有直接跟間接的高度影響力,在帝的運作下我不得已成為了一個藝人,成為了一個無法自主的人。
我之所以成為藝人,我認為是環境使然,而非我自己的選擇。我的確透過選擇成為了藝術家,但這個原因更多是因為我不知其他志業。

我貧乏的資訊在無自覺的情形下影響了我,進而使作下這個選擇。不光啻如此,生活中的大小事帝沒有不插上一手的,人真的能有自由嗎?或者說自由這回事真的存在嗎?
莫非『因為世界太慘忍,所以才發明神明』?但即使發明了神明、創建了教派、凝聚了人心,還是未必能舒緩我們所共有的困境,因為世上只有『帝』是真的………………………

想到剛才所說的年度時尚展,就讓我想到我在家中安詳地看著古書時所看到的『安樂公主』,看著她的的生平彷彿看見自己。
她也是一個時尚的愛好者,她瘋狂地愛戀著『唐中宗』因溺愛而命藝匠們打造的百鳥衣,那估計『一億元的百鳥衣』………………………
連自己即將死亡都要穿戴著它,跟它一起死去。瘋狂地,始終不覺帝之操弄……………………………」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但真正的唯一是這無聲無息的大自然,大自然無名的造化才是我們真正的老師。拋開成見、敞開心胸,你才會獲得你真正的東西。
我們看過的都比你多,不要和人比天才,也不要太猖狂,我看過很多人比你行…………………………
最近『書劍傳奇』的『無懼』與我以及其他兩人在籌畫一個還要十六年才會完成的計畫,就是蓋美術館,而且是具有神宮性質的。
這樣就能讓藝術走進人們生活,還能讓人們跟著宗教的思維進入藝術,很偉大吧?這就是我們在做得事,雖然有許多宗教界的人批評我們不合傳統,但我們依然堅持做對得事。
因為時間不會停留,傳統也會破敗,我們要有我的時代性。而且我們都有請示神明、都有『擲茭』,連完成的年份都是神明告訴我們的呢。

前一陣子,我還發現一件事,祂要我『引火』。
我不記得有這件事,沒有做任何安排,但我周圍的人卻又都說我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一個來了解我們事業的年輕人偶然問起我有沒有引火的打算,真讓我驚訝不小,莫非有帝借祂的口向我傳聲?這到底是什麼意味呢…………………………………?」



坯上潑色,料凝結晶,未可知其爐後,乃思想其之將成。
神形甫現,大珠小墨錯落,簡一勾勒,鳥啄三點,便得一人臉。
復行筆硯,心匠重出,又再得二人。

然斯方靈臣使「造物」欲滿時,「莊蓮子」開瓷器便當欲飽食。
坐於其側,有一宗師畫蝴蝶。

蝴蝶之形雖淺,猶可清晰見,卻徒然存身不留神也。
宗師者正坐於坯前,望之如空,無所為之。
時起立、舒筋活血,或望窗、或踱步,終不復落筆。


時之且至,旦夕不保,方靈臣之作畢,遂乘電梯下之。
再越八風狂嘯之道,入此狀似寒微,卻未可卑賤之大媽。

方靈臣取六粒水餃,自使為之,兀自入座。
擇一空位暫居之,啜飲沙士,觀之電視。

電視正與人云「柯P」之傳從此不返哉,彼嘗誓曰︰「民之所以,必也信乎。」
今卻見其言之屈從,前之狂容,既少歛矣。

猶憶柯P之意氣,發如芒草,長犄如戈。
但一歲,坦坦就謝,哀戚立於「巨蛋」之林哉。
確未與培塿類之,亦業失矣。

又見政論節目把酒話之「黃文雄」,樽舞似劍,唇動如兵。
據聞刺之「蔣經國」未果,更曰︰「Let me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

而以大媽觀之,俱與之無繫矣。
匪論政家、藝人、商賈、街卒,必共桌於斯,無人可以非常。
來之欲食,大媽一侍也。


方靈臣用畢,轉身收拾。
店東問曰︰「是否再清湯?」答︰「否。」

方靈臣結之,歸途,車之復乘。


狀若骷髏者一閃而隱,時空幻易,車廂顫抖。
僅有數人座位,不道一聲音。

夜中乃為「雨師」興作,彈如玉珠,「淡水河」上漣漪起。
驟風急雨,且化雲霧,如入中國畫影,莫能著其邊際,亦不可明其相也。
惟河岸有三株屹立,山之而未動,尚耀人目。
宛若「丰中」之花,四時皆一矣。

然狂中花者艷麗而不精靈,色斑斕卻無生命,似處帝之虛境中,困惑之華哉。

匪也,不因啻說如是,根究竟,原來帝之虛,是為帝本身也,皆為帝哉。


浩渺之夜不嘗少歇,叢雲凝重,問「雲中君」在何許?
今宵猶未見,但虛中有白光一瞬,車廂旋即沒入「黑帝」之境。


又復駛得「台北車站」,方靈臣下車、嗶卡,獨履而上。
經「麥當勞」而再向前數尺,至「泉發蜂蜜」處,緣欲而買。

迴身且欲出之,途中思得曾捐助之「知薨奴」。
遂下之,復嗶卡,上捷運。

捷運直往「東門站」,方靈臣自「三號」而出,趨「金山南路」。
方靈臣探望而不欲人知,復易妝容,自信而為他人。


少行須臾,卒履之「臺北市社區心理衛生中心暨附屬療養院」。

入之則聞︰「你看!這黑壓壓得、染了白色的畫誰看得懂啊?
不說的話還以為是河岸邊有花呢,真是『Pablo Diego Jose Francisco de Paula Juan Nepomuceno Maria de los Remedios Cipriano de la Santisima Trinidad Ruiz Picasso』!」


「這是我的『Angelababy』,你看不見就代表不存在嗎?這就是帝啊!
他始終事之而不休,你以為你的誤解是具有普遍性的嗎?這就是『強迫觀念』,你的觀念強迫你這樣去想,這就是帝!
生活中無處不帝、帝來帝去,你認為沒有,但這無法解釋事物為何會發生。你們都認為沒有,那只是因為你們具有『想像的共同體』而已,不代表沒有。
你沒有能力去證明帝的存在與否,我清楚的很………………………………」


「好啦…………不要說這個啦,最近我們的烤窯總算是建好了,在燒之前大家先唱首歌吧!」


「我要唱『笨小孩』!」


「妳先查一下歌單吧,字數越少會越前面哦。」


「欸……………那笨小孩有幾個字呢………?」


方靈臣入之,聞言,心有所想。
往昔人依舊,相交似歡語。

方靈臣入之,關門,除人聲而始終靜謐之。
之於櫃檯,視之莞爾,且欲表明之。                       





*****





歐陽亨夜歸而枕,宿寐而足也。
帝子扶搖上,兀自床中覺。
少事梳洗,乃出之入廳。

方靈臣既去矣,卻又為之備早點,歐陽亨覺之而用也。
食日本之茶漬,尚活之生魚即死於汆涮一刻。
使入佐醬,便越發芬馨。

魚只是見之自身,見自身之將死,莫可為之,亦未能有人聞問。
彷彿坤宇中無法自主者,苟於山海之際,終為帝所操矣。

歐陽亨用畢,即乘興更衣,推門出之。
欲尋之朋鄰,遂扣鈴覓見。

鄰人開門,彼此寒暄後,乃從而入其室。
歐陽亨卸履踏入之,步於陳木上,雖亮之以清水,然隅之猶有蛛網。

壁磚破敗,腐而斑駁,有舊式電視立之,亦見褪色之「國民政府」旗豎於上。
然無風浪可乘,卒不搖曳矣。

若澄燭之光於滿室徘徊,映打座上之顏,內中人物雖越趨陳腐,卻又有肅然之氣攀延。
似大家之落魄,猶然可觀其早年丰采也。

誠如廳中藏之「天目」,「玄冥」星宇,深居而輝之。
「黑帝」亦張目而望,「噎」亦相隨宰制矣。



「好久沒來探望你們了,最近還好吧?」


「……你有看今天早上的新聞嗎?那個『被遺棄者』終於遭到槍決了,雖然他曾犯下捷運喋血案,罪大惡極,他也確實想以被判刑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人生。
但是我老覺得哪裡不對勁,最近這陣子一直發生無差別殺人案,我們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就將人殺死了,這樣我們恐怕無法阻止類似的事重複發生。
可怕的是政府期望以他們自認符合正義的方式來處理,殺雞儆猴,但這樣一個獸性覺醒的人可能是任何一個人,因為這可能是種本能,而且可以被催化………………

『本能般的零和』能夠發生在任何時空,當真正的『反托邦』降臨時,無法得益的人始終無法得益,那最簡單可以使自己得益的方法就是讓競爭對手減少以擠進獲益者的窄門。
也就是殺人,社會結構至此從自己內部產生了解構者,當越來越多人成為這樣的人,我們將惡性循環回到最原始的狀態。

你無法得到任何成就,殺人就會是你最簡單能夠做到的事,只要對方死了,你就贏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焦慮嗎?害怕自己在『天擇』的道路上被淘汰,所以本能驅使所做出的行為…………」


「這也是能量累積下所產生的,當他發現自己無能取得生存所需就將問題歸咎自己,但行為上卻表現出對社會上其他客體的恨意,可能是得益者或更弱者,因人事變異………………………
聽聞這個事件最終的結果,我頗有感觸,我認為我自己曾經跟他處在近似的立場上。我以前奉行著某種道德自律,就跟他一樣。我看見同儕們投機取巧,我不同流合污,自以為清高。
但我卻沒有因此獲得好處,我沒有因為我的道德使我獲得任何成果,情況恰恰相反,規範使我成為了一個更弱的人,我為了墨守無所意義的事情使自己吃足了苦頭。
大家也都誤會我,認為我是一個奇怪的人,我也曾經想和他一樣做一件大事,卻始終沒有付諸。我想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懷抱一絲希望,我認為只要換了環境就有轉機。

而我也幸運地得到別人的幫忙,在這之中才看見了情況的改善,我也在改善中學到了新的事物,就是要勇於嘗試。
我同情他沒有我的幸運,也佩服他敢於走出這一步,我明白這是他的苦難,這也是我們所有人的悲劇……………………」


「但是我們仍是無法改善,『任何透過介質傳遞的資訊都是失真的過程』,有太多人聞風起舞,受到帝的操弄。
帝透過資訊的運作分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使我們沒有辦法看到我們應該看到的東西…………………」


「也許人在完全隔絕的情形下才會產生類似幸福的玩意兒吧,就像我兒子□□,他有點精神上的障礙,但也正因如此他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哪怕這是帝之虛象。
很多人以為他無知,實際上他不是完全接收不到外在的訊息,但我也無意為他辯駁,因為他本就如此。正常也好、無知也罷,也許人身處無知當中才能體察圓滿,雖然不能證明是真的。
而身處帝境中擁有正常感知的我們則必須追求痛苦,我們只有如此才能更接近近似成就的東西。

即使如此我偶而也還是會疑惑□□是否能認知到真實,而不是如他人覺得般只知道別人都對自己很友善、很開心,就這樣而已……………………」



歐陽亨與鄰人談之,電視忽自運作,乃發送「中國好聲音」之故紅曲-「偎於極幽處」︰



「吾聞往復之『大行伯』卒至於『北海』,『玄冥』匿其中,乃不現『肥遺』。
聽君雜沓奔來聲,蓋乘之『吉量』,從此壽之千億載,歲既不能經。

君見之,始終一目矣,卻往而無返。
大行伯亦回之,答以相擁,春風意不盡。
西流東海猶在岸,遙望『列姑射』,並誓同登攀。

共問於是生世,將有幾多似吾輩?
飲食男女皆可為大行伯哉,『江疑』風雲之,居中而不察。

共君相依水洲畔,無波『太陰』浮,識之亦不識。
燧木欲更明黑夜,黑夜卻更黑,猶不黯淡君之顏。

何以君顏始終明,四時皆整齊,光耀似『帝俊』。
君若未聞,猶然弗答,徒然臆測之。

念君之澈,莫能解之,見君立於北海。
感君之清,卻深未可底,彷彿『馮夷』之幽淵,使之自溺。」



電視兀自動之,歐陽亨與鄰人卻未察矣,猶故話之。
電視歌罷,即逕息之,若未事也。



「我知道□□總是很乖的,他被馴化得很好,其他的孩子呢?最近也好嗎?」


「他哥哥就沒他這麼好控制,他保有了人類強大的原生動力,這是現在已經很難看見的。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所幸他現在還在睡覺。
為了讓這個重度自閉兒轉移注意力,所以我們放任他的行為,很多人告訴我們不要讓他予取予求。他一下迷戀這個、一下迷戀那個,永無止盡的一天,我只能不斷轉移他的注意力。
只要我們拒絕,他就會開始尖叫、吵鬧、和爸媽拳腳相向,手機電腦一樣樣的摔、手邊的書本一頁頁的撕。
如果我們關起房門放任他在內發狂,那麼不過十分鐘就後會有不是他叫來的警車停在家門口,便是會有上百通電話不分晝夜,打入親朋好友家…………………

別人不了解,我們不是沒有嘗試過,只是每次嘗試換來的都不只是身心俱疲。我們盡力了,能夠掌控他的日子早已是過去式。現在乃至於未來,我們都只剩下順從他的這條路可走。」



「爺爺跟奶奶都不會幫忙嗎?」


「兩老失智了,目前寄住其他縣市的療養院,實在幫不上忙。我們以前也沒想過哥哥會變成這樣,這個行為的發展超乎了我們的想像。
我們的房間就像『寶船』,而哥哥就像是瘋狂的祈願者,但願望滿足後卻總是有新的願望。一樣樣東西被他撿了,都運上了垃圾車,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阻止。
垃圾車彷彿是這艘船最終要航向的大海,我們只能看著我們的心血慢慢地前往未知,我們就算想不順他的意,他總有方法制住我們。
任何防範形同虛設,我不斷失去東西,卻沒有能力保護,而隨著時間過去,我慢慢地開始不去質問東西去了哪裡,因為知道了又如何?只不過是徒增悲傷。

兩老失智了,自然而然學會了淡然。有時我在想我們沒有變得堅強,只是刻意淡化。兩老現在也沒有東西能失去了,現在他們一心只有反攻大陸、歸之故鄉爾。

我們告訴哥哥要去看醫生,他還會大吵大鬧,如果你是自閉症的話你會怎麼樣?你會否認嗎?」


「重度的沒有能力這麼做吧?但假若我是的話也許會,不過這終究是徒勞、是自我逃避的。

我想我不該這麼做,因為我就算否定別人一定也對我產生了某種既定印象,就算有一天我被鑑定為一般人對我而言也只有壞處而已。因為我已經背負了這樣的名聲跟著旁人生活好幾年了。
有一天我不再有這樣的特殊身份,別人的記憶也不會為我改變,我無法得到任何好處卻要繼續同樣的日子背負、相同的名聲,我不可能會接受。
我認為應當擁抱它,善用它的優勢,把它變成我的資產、我的籌碼。『勇於成為不一樣的人』。」


「所以對你而言將會沒影響囉?」


「不是那個意思,真的知道這件事很多的人我不會和他們往來,一想到他們對我可能會懷抱著奇怪的印象就讓我覺得噁心、渾身不舒服。
我只相信我不在時別人如何評斷我,這才是其他人對我真正的態度。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有一個客體代替我承受責任、發揮力量、履行我的意志、代我交遊。

以無為而為之,惟有自知不足,志力體制,把精神寄託在一個不存在的強人……………………」


「代替我們去探望□□吧,你知道他在哪裡………………………」



歐陽亨出之眷村,行之金山南路。
聞紅衣白髮者與人談,似有所爭駁,言之「國家發展研究院」、話之「息壤」。

彼時有數玄服者自幽處來,凶詞恫嚇,以力服人。
持之銃,厥為沽,乃有所圖。其主族人至今嘗悲鳴,燭痕已涸,匪能聽其泣。
良之為納,懸之待長,執法以變易。曾為下者今既上位矣,下時改,上時拋,譬如「MeHAS」。

紅衣白髮者曰︰「斯是玄之共帝,自為結構之。」又為「體制上位,結構成王」。
帝詞之所出,原自經典也,然帝之真相非但古書所云之表爾。


歐陽亨步其道,經聞之,漠不留意。
聽其彷彿海上「大人市」擊鼓之囂聲,世之有帝如氣,恰似「菌人」之瘧疫。

死生之事皆繫帝之欲哉,經目所極無不是為操之象矣。
歐陽亨感之而過,未多與之,餘紅衣白髮者與另一人於未明中。

歐陽亨兀自行之,吹飛車之呼嘯,拂煙塵之雜揚,耳迴音之猶不止。
帝以氣為介,上下撥擾。歐陽亨見有車速之,似為逐觸,喇叭聲茲起,旁人猶未睹之。狀若臨險,卻又安然而未事。

街側有數人待5億之博彩,引頷盼之,唯驟富於萬一也。
絲毫不察帝之且臨,縱得「泰逢」之虎豪亦未必福矣。

帝操之以常,動而不使覺,擇其奴、數不幸,予之帝力。
然得者卻未必自使也,因財導向,以錢計使,輒為錢驅使矣。


歐陽亨越道穿途,卒履之「臺北市社區心理衛生中心暨附屬療養院」。
歐陽亨戴之面罩,懷其心思,乃推門入之。

入之乃見素色大壁,高如危樓,彷彿六、七尺,微斑駁之。
有柚木之櫃台立於側,卻罩之鋼網,明之以赤炎,似「酆都」之囹圄。

院中者乃身著白袍,以白罩面,口語人之不入耳,謂之白鬼。
歐陽亨履於中,與櫃檯少話之,念□□之在內,遂更深入。
履其中乃不可直見病人,蓋病人以室為數,數人共之也。

經櫃檯得聞□□囚於「520室」,歐陽亨經門牌而欲觀也。
過之數室,皆非所尋。途中適聞「魍神」之銳聲,自門隙風出,刺人聰耳。
又聽「山臊」之衝突,如潮波層疊,隔門亦感。

歐陽亨行於門外,思想室之猶前,見白門之時震如未視,視「帝物」之雲集似無感。
非常之氣鬱於內,始終從之來人,歐陽亨急欲的之。

驟見前之有一女,猶歐陽亨之步履探室,雖似凡者,卻使「Shub-Niggurath」與「Nyarlathotep」之氣如淫。
皂服紅妝,點綴金墨,歐陽亨見而話之︰



「妳在做什麼?…………打卡?!在醫院為什麼要在『Facebook』打卡……………………?」


「因為可以抽獎啊,剛剛櫃檯的護士小姐沒有告訴妳嗎?而且無論去哪裡現代人都會打卡,這也沒有甚麼好奇怪的……………………」


「都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蔣孝剛』。」


「我叫『習明澤』,叫我『夢雪』就好……………………」


「夢雪啊…………雪是純潔的白色,與黑相對的。好特別的名字啊……………………」


「還好啦,我父親曾給我取了一個叫『木子』的小名,但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另一個名字。也不是說木子不好,也很可愛,但我就是不會在外面使用在家裡用的名字…………」


「原來夢雪是妳自己取的……………」


「很少人會像你這樣直接搭訕我,我的朋友很少……大概只有十個左右吧。你願意作我的朋友嗎?」


「願意啊!我聽說有一家餐廳還不錯,剛好也快要吃飯了,要一起去嗎?」


「當然!」



歐陽亨與夢雪轉首而去,行欲離之,彷彿不億來時之原的。
而於是深處卻也有弗似「諸犍」之類傳出︰


「……………………『大陸人』不會贏的,在這樣一個堅持追求統一的結構中大陸人很難獲勝,因為只有他們自己堅持。
就算打贏了戰爭仍然是輸家,因為帝掌握了資訊,祂知道你要做什麼,而你無法阻止祂的行動。
成為戰爭中的贏家也不會使被統一者心悅臣服,只會增加自己的負擔最後在帝之操作下逐漸崩潰而已,不如轉而支持獨立再透過各種手段得到獨立者的支持。
然而帝掌握了這個,為何祂會知道?因為有人做了使自己難以支持獨立的決定,一但支持就會使自己陷入危機,非但如此他們也不願意為現況做出改變……我們要不斷改變自己以迴避帝力…

…………………你知道我為何最近都使用宣紙的方式嗎?我認為宣紙代表的是一種傳統價值,是我們文化與民族的指標象徵,可以訴諸一種歷史情感以及我們沒有因為舶來品的侵襲而忘本。
難道你以為是因為我趨向保守才選擇了它?恰恰相反,正是因為過去進行過西方化現在我才明白我們自身的價值。
我想藉由使用它、賦予它不同的媒材在其上希望達到一種具有亞洲要素的現代化,而這裡我必須小心的是這個過程不是以對抗為目的,不該陷入不是東方就是西方的二元對立。

我們有舶來品,但也不需過分依賴。我們該發展自身的可用之處,使我們得以自立……………………………」


聲之近來,而漸遠去,卻非但如是矣。
猶「山鬼」泣哭者,啼似脆敲清竹,玉落於素之地磚也。

盈之不解,充而未可得,亦恆吹積吐怨哉。
乃是「為遺者」之歌云爾︰


「吾輩怨冊也,常懷恨,莫能書其沉。
晨時聽取旁人言,起身欲興作,作之卻覺事非真,醒而既面昏。

帝賜我以剛直,我亦自牧而律,嘗為不弊之。

卻匪然哉………………………

我見他以投機得善子,我卻持節成寇讎,為欺弗得終。
入之非地,乃所思非人,盡心肺但見徒然軀殼,而非「檮杌」之面目哉。

往之未已,來者無可觀。
唯帝少寬,不使我如喑啞,戚戚街一隅…………………」


餘音繞境,衝而不穿壁。所恩之院,卒「在帝之光輝下」巍峨,卻假平樓以偽之。
餘音聲如「狌狌」,時伏如蛇、又行疾,更似「礁岸首列之悲鳴」,卻無可辨其音、明其律。

餘音嘗於歐陽亨之耳畔呼之,然歐陽亨卻未可再聞矣,徒使其聲迴盪之。
彷彿「氣」之潮波,終徘徊於白廊,不能予人知。



歐陽亨與夢雪行之道路,欲有所終。
烏雲忽明驟隱,似難得見帝之所圖。

風吹若瀑,直流長瀉,掬以狂沙可螫目。
恍惚之視際,乃見上亮光以霓虹,雲獸下出彩,人皆為幽閉。
是謂動之常主,無法而不鳴,唯體於現象。

歐陽亨與夢雪行之道路,緣途而經,見交通之事故在前。
其族呼之,訴以慄泣,彷彿說之其人︰「活五十載,但弗見同學,所遺之憾矣…………………」

即於事故之現場,請法咒渡引之,卻驚見自稱為同學者皆來也。
其當歡泣哉,但不可知其「大壑」下懷何種心思矣。
或其人孑然無有、孤所而居,未有同志之類也…………………

歐陽亨與夢雪越之道路,穿街過巷,然行之於何許,玄雲皆覆其上矣。
卒至一餐廳,歐陽亨排門使夢雪先入之,坐位而待侍也。

侍者之於桌前,問兩人之餐點,兩人答之,侍者退而欲備。
歐陽亨玩刀叉以「燭光」,觀其銀質流形,反映「宵明」。
夢雪提小鏡自妝容,梳之以直,宛若「玄妻」。

麵包之來也,歐陽亨為其碎之,待夢雪食………………………



「……你的口罩什麼時候要拿下來啊?」


「唉啊,我最近有點顏面過敏、神經失調,怕嚇到妳,所以就饒了我吧。」


「可是這樣感覺好神秘、怪吊人胃口的…哈哈,你這樣吃東西不會有影響嗎?」


「不會的,這個口罩有小孔,所以是沒問題的。」


「聽說最近政府打算制定、推行『長期照顧服務法』,只要多收一筆稅金,就會有百萬人受惠呢。
你聽說了嗎?我們的生活要越來越完善了…………………」


「但是這也要從稅金支出啊,這些事情都不是理所當然的,這並不是由原來就有的保費來支出,而是要多收啊。
現在我們的人口紅利已經準備要逐年下降,我們的納稅人口以後足夠嗎?這恐怕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這就好比農作物有異物殘留,而『農委會』卻說只要多喝水就會排出一樣……………」


「你不認為政府有能力解決嗎?」


「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任何透過介質傳遞的資訊都是失真的過程』。我們是依靠什麼來感知世界?用我們的五感、皮膚。我們能看到世界是因為有光射入我們的眼睛,而我們也有感光細胞。每個人的感光細胞都

是不一樣的,這個意思就是每個人感覺到的世界都有些微的差異,我們沒有辦法知道我們的感知是否一致,我們也無法確定如果不依靠這些來感知的話世界是什麼樣子。
可能根本不是我們所想的模樣,我們自己所以為、想像的總是跟實際上不同………………………………」



夢雪驟見赤牆上之有丹青,其繪之有雙首大人,負之結構,而蔓生枝藤。
枝藤於其中乃無處不有,宛若帝力之延,結構之上是為黃金城也。

蓋云黃金城乃譬如今之都城,文化之盛,似金之澄澄。
然卻築於支離之結構上,由異形負之道遠,而異形之所好,乃嗜其鮮血也。
少之既少,以血為食,其善可久乎?

復觀異形者,一體雙首,而首皆異也。
一首為人,另一首為骷髏,乃骷髏為人之本,亦是帝之所指也。
帝與人之一體兩面,其不多言而溢矣。雙首大人平實而又猙獰,乃為帝之類乎?是為結構主乎?

而於丹青之側,亦見彷彿「帝江」者,振翅而操其易,兀自懸浮矣。
並書之︰「帝境者,『歸虛』也。」



「你有看見牆上的畫嗎?我剛剛看見的…………」


「……這畫我從未見過,有很多區塊分隔,有畫、有墨,又有字,搞不清楚在做什麼。」


「這看起來很像我們公司旗下的一個作者的畫,我有告訴過你嗎?我在做藝術經紀。」


「妳沒有說過,聽起來是很酷的工作,妳可以告訴我這個人他在做什麼嗎?」


「我們其實也不一定清楚的,他說他透過閱讀以前的神話了解到神話是現實的變異,所以他把握這個原則,將現實變形而記錄下來,他認為這就是現代神話。神話中有帝,現實亦然。
他認為萬事萬物都是帝之現象,都在帝的影響下運作,他宣稱他把各種影響人的事物以及我們不可了解、光怪陸離的現象給記錄下來,還有我們所處的資訊不對等狀態,他把這些統稱為帝。

帝就好比X方程式,可以用以推估。看見一個現象在運作,一般人可能會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看過就算了。但是他認為現象不會憑空出現,我們看到現象的同時就可以推測背後有一個弄機者。
所以任何東西都可以是帝之現象、帝用資訊不對等所營造出來虛幻假狀。他認為我們無時無刻都在被影響,而我們不知道,是無法自主的人………………………

當我們無法自主,就會受到帝的擺布………………………」


「聽起來簡直是神經病,就像『David Vaughan Icke』,我們幾乎無法理解,也不知其用。」


「他不是要給予一個可能的答案,他不認為有一個真正具有存在可能的答案。但是他認為只要我們追逐帝之足跡,就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有人接受他嗎?」


「之前有受邀去檳城參加展覽,但是後來卻是透過第三者才知道他們的後續活動。」


「沒有再被邀請嗎?」


「受邀請的原因不一定是作品好,可能有其他左右的因素,我們不用多作揣測。」


「可是沒有活動可出勤也頗心焦的吧?看來藝術經紀也不是那麼容易……………」


「是啊……………其實我開始覺得追求藝術就像是在追求死亡。以前不懂事,熱烈地擁抱它,後來才發覺根本沒有那麼簡單。在成名以前都不會得到供養,根本是自絕的行為。
本來在最一開始就該被淘汰的人卻苟活到了現在,慢慢地直觀自己的本質-貧乏與窮困,卻寄望作品可以表露不同的面相使自己成為『世界之王』,這實在太荒謬又太離奇了。
像個教團滅亡而始終不願放棄信仰的傳教士,始終相信奇蹟會發生,而奇蹟卻真的只是奇蹟而已。藝術經紀也只能在旁看著一些作者上升,一些下降,乃至於永遠消逝,而我們也一起消失。
我甚至有朋友開始懷疑左右的因素不單是作品的好壞而是其他更重要的東西,『我們真的有藝術與藝術品市場嗎?還是我們只有藝術家市場呢?』」


「沒事的話還是逛逛藝博就好吧。」


「我很久沒看藝博了,因作品始終是作品,來來去去沒有不同。沒有跨界發揮影響,什麼時候我們才會看見世界被顛覆的一天呢?抑或是被顛覆的人其實是我?」



歐陽亨共夢雪之餐食,饌湯而盡,以刀切肉。
肉不能拒其刃之,但為分也。

歐陽亨切肉欲予之夢雪,夢雪少婉拒之,卻又受矣。


後見之「Tiramisu」,兩層而立。
上者賴其下為生,下者撐其上以活,斯事之不獨世矣。

歐陽亨與夢雪見之有「Cookie」於極上層,形之以骷髏,在「燭光」中隱隱出玄輝。            





*****





歐陽亨踏月披星,觀流塵刻「太虛」,卒歸之眷村。
夜雖未甚邃,但見燈火少稀零,歐陽亨卸之面罩,輕履入內。

風清雲疏離,卻未視「常羲」之吊在。惟有玄烏之無邊際,如羽傾覆之,宛幽淵之未盡。
歐陽亨卒推門入之,見廳堂之不塵,覺水痕之微然。

方靈臣聞推門聲,由他室而入。



「我回來了,老婆,你今天怎麼突然打掃起家裡了?」


「還不是你什麼也沒做,晚上也不在家,這麼多天沒整理早就有點灰塵了,我當然要自己動手啊。」


「可是你把我的東西都移了位,太不尊重我了,這樣我要如何找到我的秩序呢?」


「那是你太不正常,東西堆在一起,亂七八糟………………」


「………你有看今天的新聞嗎?馬前總統赴香港『亞洲出版業協會頒獎典禮』的演講被蔡總統以國安疑慮為由拒絕了。」


「蔡總統到底在想什麼啊?馬前總統堅持在『中華民國憲法』的架構下,維持兩岸不統、不獨、不武的現狀。在『九二共識、一中各表』的基礎上,推動兩岸和平發展。
這反映出臺海兩岸互不承認主權、互不否認治權的概念,所以我們也不會表述到兩個中國、一中一台、或臺灣獨立,因為這是中華民國憲法所不允許的。
雖然雙方對於一中的定義各自不同,但是台海的和平、兩岸的發展,卻是雙方政策共同同意的。完成了『馬習會』的先生究竟能有什麼問題可使拒絕…………………………………

這實在太不正常,這是以權力為基礎的鬥爭啊!」


「………正常是沒有準則的,就像□□,因為沒有準則才是真正的準則。好比萬事萬物都在變異的事實才是不變之常然,生命是異形的啊!
『Michel Foucault』認為教育是馴化的過程,學校是馴服的機構,透過學習來維持、分配、運用與修正權力,將世界截然兩分。
換句話說接受並信服國家指定教育的我們都被馴化了,沒有人有辦法從我們身上看見生命的原貌。也許在瘋人院中才能看見生命真正的潛在狀態……………又或許瘋狂才是生命的本質。」


「那是你的『強迫觀念』,是你的個人主義文化促使你這樣想,而非你真這麼想。」



暗聲微響,低吼徒迴盪,疑是非人壁上鳴。
蓋一畫也,紫服四者立其內,面猙獰而如骷髏,並書之「震東之類猶未死」。

其者腐臭而弗頹朽,於不死與永死間徘徊,力之所至,乃是帝之使無知。


又有一畫泣之,書以「淘寶困境」,是為帝境之分二元也。

有時人名曰「馬雲」,乃為時之巨富,「阿里巴巴集團」之會長也,立「結構」而使二元現。
二元之一謂帝境,一謂無可自主者,其邊際雖少晦之,卻恆不可踰越之分嶺也。

非自主者之界中輒以同類相食,履彼此以步上,技之增長,爭之亦趨烈。
卒至一時但餘如大人者留也,然如大人者猶處於非自主者之界中。生之不滅,伐戮之不絕,終不得息矣。
緣帝力之所及,莫可自主者之為操,雖心懸存念,卻莫能否之,續之永劫哉。

而帝境終為無名霧所敝,弗能知其中也,但明其大安繫於另界矣。

何以卻之邪?唯托「刑天」也。



「感受到我們家牆上這兩幅畫的力量了嗎?這可是我在路邊新買的啊,從一個擺著破爛攤子的長髮年輕人手中購得。你瞧得出這兩幅畫嗎?」


「詞句不一定是真正的詞句,或是象徵、暗喻、虛構、典型模仿,故意境不一定存在,因為我們無法知道當時的時空。
英國物理學家『Brian Cox』也說根據『Albert Einstein』的相對論,我們無法回到過去的時光………………………………………」


「這裡面還是存在著未知的部分甚至矛盾,在『不確定原理』中我們無法真正精準地測量事物,這是一種『觀察者效應』,我們若使用更精確的方式來測度則我們會遭遇更多的問題。
我們或許還無法進入過去的歷史,即使我們可以也需要注意我們抵達的的世界是否是現在的世界,因為我們所體驗的世界可能是『黑洞』暫時儲存之後所投射出來的資訊……會活動的資訊。
那不只是個洞而已,更形似通道。假若它有另外一邊,依照它能儲存與釋放資訊的特性,就有『多重宇宙』的可能性…………………………

根據『時空簡史』,事物皆有傳遞的速度。你看到事物的變化,若你能趕在資訊傳遞到另一時空前抵達,你就相當於回到了另一事物接收到新資訊前的狀態,也就是抵達了它過去的狀態。

這中間顯然留下了疑問……………………………………」


「……物理學家們不也說過『大爆炸』,從一個溫度、密度都處於無限高的『時空奇異點』開始爆炸,膨脹之後逐漸冷卻,而形成各種『粒子』與『波』。
粒子結合成『氣』,以能量驅動,氣因各種原因聚合,則形成『星』。宇宙事物的由來,聽起來很壯闊但是猶有許多不足的部分………………………

他們認為現今所觀測到的物質密度總量不符合大爆炸時所產生的密度,所以推斷有某種東西在貢獻它的質量,而這些東西是看不到的,所以也無法觀測到。
那就是『Michael Turner』所說的『Dark Energy』…………………………………」


「簡直就是『陰陽』嘛!有正反兩種物質才能達到世界的均勢與平衡………………『黃帝內經』亦云︰『陰陽者,天地之道也』。」


「暗能量就像氣一樣,無處不在。『丁肇中』說宇宙中有90%的物質是由『暗物質』構成,宇宙會膨脹又是因為暗能量……………………………
可這裡我就有了疑問︰一個氣球之所以會膨脹,是因為裡面有氣源源不斷輸入,但氣總有來源。

暗能量好比這個道理,它是像細胞分裂繁殖一樣自體出生嗎?還是有缺口使它可以從他處輸入呢?又或是它的來源就是面目始終不彰顯的『帝』……………………………」


「無獨有偶,事情絕對不會單一出現,也不會只出現一次,這是『造化』的推移啊!

你看神話,三國時代傳說『天地渾沌,盤古生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主於天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亦長一丈。如此萬八千年,然後天地開闢』…………………
………………『盤古』死,而『玄牝』出…………………………『目為日月,髭為星辰,眉為斗樞,九竅為九州…………………………………………
乳為崑崙,膝為南嶽,股為太山,尻為魚鱉,手為飛鳥,爪為龜龍,骨為金銀,髮為草木,毫毛為鳧鴨,齒為玉石。汗為雨水,大腸為江海,小腸為淮泗,膀胱為百川,面輪為洞庭………』

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時亦云『天,積氣耳,亡處亡氣。若屈伸呼吸,終日在天中行止………日月星宿,亦積氣中之有光耀者…………………
地積塊耳,充塞四虛,亡處亡塊。若躇步跐蹈,終日在地上行止……………………………』

而『彗星』則帶來了組成我們身體的重要元素︰『氨基酸』、『甘氨酸』及『磷元素』。我們不是無中生有,塵屑組織了我們,我們是堂而皇之的星辰之子………………………
『地之所載,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異形,或夭或壽,唯聖人能通其道。』…………………

又或是我們其實是活在一位『大人』的體內,就像有些細菌活在我們體內一樣………………………………………?

神話如是說,現實也出現了相同的事情,神話果然就是現實。根據『莫非定律』,只要事情有存在的可能就無法視其為沒有,神話與科學都在做相同的事情……………………………」



歐陽亨共方靈臣話之「神話與現實的異形性」,苟以為其合,恰如一輪璧。
復視窗外,觀夜之既沉、聽「因因乎」之少偃,就行寢之。

過數時,但感時空行止,如「噎鳴」之不生。
覺來既不見方靈臣也,歐陽亨逕行早食,剝取一卵,蔥醬拌而生食之。
瓢湯吸飲,啖嚼海草,乃感食之且畢。

坐少待之,光陰虛浮而度,方知妻之有為,未予說也。
歐陽亨電話之夢雪,約之共履而面有喜色,即更衣戴罩,推門去之。

出之眷村,少行數尺,便會夢雪於「東門之市」。


歐陽亨共夢雪游之市集,見熙來攘攘,終未得往。
試食「工三十歲而得七千萬之販」,並稱奇也,彼嘗與「帝寶」中「隱沒的」之有所爭,是為數年內之名販也。

又見「馨樂園」之故地,今已為販駐之,榨果水也。
歐陽亨少時嘗學於此,觀荒蕪遺址,思舊時之風,而有所吟懷。

履數尺,乃現蔬食之新處,早先不知也。
其欲暢言行健之方,卻藏而未發,有光之不露也。
其主乃為「圖博和平協議」之逃人也,乃暫棲於是,不時可遇矣。


歐陽亨共夢雪行過大路,抵之「金華國中」。

小子嬉弄而走,似未視一玄沉之銅像,如山鎮之。
其下刻曰︰「『聖之時者』,『天下為公』」,卻呆立而無所語,目空無神。
小子猶走矣,銅像之眾所離群,彷彿待一將來之真法者,且欲臨人涕泣,卻不可兌之。

斯為人之常談,稱中學校之最善者也,皆欲改戶籍而擠狹間。
然歐陽亨嘗學於斯,自知其所語之何所偽也。

「羲和」正當空,御一「日」以飛駕也,長驅直往,又徘徊旋繞。
觀其行徑可知當下時空也,猶金山南路上、東門之市中「天上聖母」宮。王服黔面,默而不語,唯有持律以令之。


午食之時將至,歐陽亨共夢雪行欲離也。
今雖烈陽高懸,卻遠見黑雲威壓,「雷澤」鳴吼,閃爍極光。

自非常之院出,既不能辨何者為真實之世也,其問亦有所誤歟?何者為原邪?或「帝江」之象乎?
帝江之象,是謂「鴻蒙」,飽囊之君,是為萬有,世之無常,乃是無常之常哉。

帝操之視聽,淆之耳目,縱如「壽麻」疾呼,也未可使聽聞。
緣氣之環圍,不可以出入。


午餐之將食,歐陽亨共夢雪卒之「游涮涮鍋」。
與侍者點之,便待其上也。

歐陽亨點之肉也,牛羊既為宰,割之而成膾。
其殷紅而在燈下微閃,似欲唇語,更如待殛。

夢雪則點之海食,魚已窇片陳於上也,而貝終閉口不吐言。
大立甕上皆尸類,唯一獨外矣,蓋蝦也。蝦之為穿刺,卻又不得死,但使尖肢些許動,卻未可得脫走,只更苦於生之情熱。

恰如「黃天福」之女有遺句云︰「既不能快矣。」…………………………………



「讓我先使這隻蝦子離開木棍,放入熱湯,然後成為我的食物。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牠悲慘的一生吧。」


「被刺穿,然後插在這裡讓我們觀視,觀視牠們的生命一點一滴流逝,就好像過去『Vlad the Impaler』做的事呢。」


「可是他是為了彰顯生存權利所以才在地上標註這樣殘酷的印記,哪像我們只是為了吃肉就這樣做……………
海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文藝作品把他變幻成了可怖的『Dracula』,這只是政治不正確下的資訊操作,對瓦拉幾亞的人民來說他其實是民族英雄吧……?」


「一個握有權力的傢伙會擁懷這樣的大義嗎?有人說殺一個人是犯人;而殺一萬人就會是英雄,其實殺人就是殺人,只是奪取權力的直接手段。
他之所以會招致這樣的惡名也只是因為他在鬥爭當中徹底敗亡,墜入了『大壑』,成為了一個無法自主者,在帝力的影響下任由擺佈………」



歐陽亨與夢雪話而食之,言談間卻聞鄰桌之有聲傳來,蓋二老也。
白巾案上置之紙筆,老者捉而使之,似作劍劃,或為刀割。紙中充盈札記,乃論之經也。

二老之若舊時文藝者也,正服肅然,卻顯陳腐,與他之隔然不入矣。
道上閒散、食水侍者,無不色敬而遠之。二老卻如未覺也,自為談言,彷彿室之唯一桌矣。



「………………他們不了解我的作品,也不了解現代作品,如何知道好壞?冒然嘲笑,有欠公允!
『張大春』在臉書中的留言根本不像樣,他認為這是徹底沒文化的確鑿罪證,簡直是大漢沙文主義!

『一個作家要隨時代演化,一個作家要有時代性,要有鄉土情』,我這篇賦完全沒有收到半點、一毛錢的報酬,我惹來一身腥,對我公平嗎?
我還無償讓它懸掛在國門之內,怎能如此粗暴地否認我的貢獻!」


「大概是有人做出了本應要由中國人來完成的事吧!他們認為這是文化上莫大的恥辱,所以不能予以承認。
還是讓我來替你朗誦一下你的『桃園機場賦』吧!


『吾嘗聞往來之大行伯見在流沙中者,若處海內之郡,百物皆陷於斯矣。
何人不願稱王,德能可以禪讓上,其力安能移。
本來重黎猶未絕,緣帝子之再來,伯益藏箕矣,乃為系譜之始端。

自啟所揭之現象,成以結構,令坤宇之二分。君問何時得傳位,枯槁之騷首,必也善待乎。
帝有能易,乃易之莫易,唯不更之昭然,泰殛帝振臂。
然易之可及帝邪?讓之是虛言哉,或可是實言耶?雨師徒簌簌,滴落答無聲。

傳系者,若人之性也,為玄女之賜,而未可除卻之。
何時皆見黃都血灑,其身衰頹,乃為異形所食。

吾曾耳往復之大行伯聞黑水流盈,幽山聳立,冰夷使玄蛇出淵。
陸吾是司囿與九部,無可自主者皆為所豢,生以養帝物。何處不是,於斯皂路與金牛之國中。
大行伯見也,遂乘飛船以避之,然縱是鄉野,亦為帝之極境哉。再使船更高,欲入列姑射,乃今之桃花源歟,帝江默不語……………………

嘗聞鬼國在貳負之尸東,昆侖之墟處西北,今觀之,何處匪是邪?……………………』」



「我最近觀察到一個現象,在韓國越來越多小店受不了劇烈資本競爭,紛紛倒店。取而帶之的是由大企業所經營的平價麵包店、咖啡廳。
透過生活所需慢慢地把手深入民間,卻不讓民間參與他的運作,就像『波西米亞森林中的峰會』,建立我群,排除他者………………………
相同的跡象也出現在我們這裡,『郭台銘』日前才誇下海口說要在鬧區投資餐廳,這不很相似嗎?我也在天母山上認識一些類似的人,他們有著近似的想法,只要可以,什麼都想自己來。


『……………大行伯於飛船內望下,見婪嶼孤立在海洲中,忽覺島上之有一物爪齒張揚,乃會神觀之。

宛如朝鮮之鬥獸,唯活之而以無法。斯好爭善食者也,旁側近之,莫不為其所戮。但願劃地而封神,不使威儀之為犯。
若近之弱者皆為所食,其當無所敵矣。鬥獸之生不畏害、壯而無限制,將如鳴蛙膨鼓,聲之不盡,卻未曉其恐是損矣。
蛙之膨脹,原為性也,卻未聞脹而無縮者可拒死矣…………………………

如近之孱虛者皆為所吞,其所無敵時,卒為自然之所不能養也。當為索居而無群者,或是懷負猛志,大旅於永劫之太虛哉。
鬥獸之將為孤零者,所獵之肉亦不復可得。唯自噬其驅,長以食之,使齒牙穿其肋、啃其臟,乃如是活矣…………………………………』」



「這就是我說的,世界好比一個『結構』。結構中分為二元,一方為『帝』,一方為『無法自主者』。兩者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只要你不是其中一邊,你必然身處另一邊。
帝是權力位階表示,以神話來說,我將帝粗分為三個位階,以影響力為依據。萬事皆有帝之足跡,現象從不無中生有,我相信在不知何許的深處有著操控各種『力』的東西,唯此方能解釋。
不一定是某個偉大的傢伙,也可能是一種『現象』、一個『原理』。帝透過資訊不對等拉大二元鴻溝,在不對等中潛移操作與發揮影響………………………

第一級,即為最上級,只有一個『帝』。沒有形象、沒有概念、沒有名字,只有位階我們知道。我們無法曉得真正的模樣,我們連實際的位置都不明白。
第二級為『渾敦』、『句芒』、『噎』一類的自然象徵,或是如『顓頊』一類的有名帝為構成。最末第三級則是影響力多限於個體的妖怪類,如『九尾狐』、『豪魚』、『雙雙』……………
雖有階級之分,但是位階卻不是絕對的,『帝與帝』是相對關係。在一件事物上可能是帝,到了另一件卻可能是無法自主者。
有的本身就可成帝,有的則是被結構中所處的相對位置賦予權力而成帝,且三級位階是屬於金字塔結構,即使是同一位階者也不能同等…………………………

另一元的世界,則相對簡單,就是『坤宇若糞坑,行者皆爬蛆』的狀態……………………
『獸之覺』則是他們對帝所發起,最後的挑戰………………

以前曾有人問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算不算是獸之覺的一種。某種程度上它算是,算是獸之覺的一種變體,但實際的狀況又非獸之覺單純,一般的獸之覺是由無法自主者本能般地執行。
無產階級者們以為他們是向操控一切物業的資本者發起挑戰,但它的源頭卻也是『毛澤東』所發起,毛也確實以使無產者以為自己在進行『階級鬥爭』的方式得益………………………」


「我明白,不過許多人經常不懂、不曉得你在幹嘛。這讓我想到樹狀圖,你的作品就好比在末端,有一個共同的想法作為它們的來源。
雖然各個作品的面向會稍有差異,但都出自同源,每一件作品實為同一件…………………………」


「『郭冠英』也說這是一個『Hell Island』,想來成為『Yithian』就幸福得多。
跟無法自主者比起來他們還擁有更多的權力,雖然無法直接與帝對抗,但祂們可以用轉移時空的方式來迴避帝力…………………………
雖然時空者仍為帝所弄,雖然在祂們之上還有一位祂們所景仰、所崇拜的『時之夫人』…………………………」


「即使可以看見未來的苦難,但是現在大家仍未察覺,所以我們也是有苦難言………………………………」



易之不易,安有易乎?「結構」之外,可有「帝」邪?
若物理之窮究,亦不可得其真象也。縱使書維折裂,童山入濕,旁人聞之,但以為是虛言夢囈矣。
緣其人之不為知、莫能言語現象之成因原理,又出而無名矣………………………

歐陽亨聽舊時文藝者言之結構,但不多解也,依然與夢雪話之常然。
餐事既畢,留之但是徒然,歐陽亨結之帳,而攜夢雪去也。

夢雪言︰「不曾觀舊『佛摩沙』之榮景矣。」歐陽亨遂云「艋舺」邊隅有故往之遺地也,夢雪欣然而欲之,歐陽亨亦同行。

何所是歐陽亨之云耶?蓋「大稻埕」也。

日治時乃本島人之市矣,時人於其上築和洋之樓、通南北期貨,乃早發之都心也。
今多為「臺北大空襲」所壞,於「抗戰」時「同盟國」所擊,殘而無幾。

民國時,乃為「二二八」之原處,曰省籍衝突,或戮之戰俘,今觀其事猶有未明之處也。
「西門町」不時有圍議之人發聲,今人卻多莫視,乃歸為「德先生」之果矣。
斯人之言辭,依稀猶憶。其雖行迴盪,卻如無風吹湖,尚不生波也,惟「終止代管」徒然行之矣。

又有人云︰兩地之平乃賴現狀之模糊,苟以一方隔岸斥嘻。佛摩沙之為一國而有三方言,微斯異形之往,焉得瑰麗之象哉。

生而為佛摩沙人,乃何其有幸之…………………………



「為什麼妳會在療養院裡啊?」


「我經常去幫忙啊,那些孩子你不覺得他們需要人協助嗎?」


「妳是很有愛心,可是這樣的心態不對吧,他們之中或許有很正常、甚至有特殊才能的人,這樣不就是汙辱他們了嗎?」


「我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你說得是對的,但是你說得那種人在這個群體不會佔多少比例,更多的是無能而不可教的人………………
如果我不去幫助他們,社會又不肯給予他們舞台,那他們該怎麼辦呢?這些不完全的人……………………」


「即使有舞台給他們,他們也不一定能承接,追根究柢是社會與他們相差太大,他們不能做到真正的進入社會,進入人的社群………
真的是不完全的人嗎?還是『生命異形』的結果呢?又或是他們只是和我們不一樣,而我們不曉得…………?」


「剛剛你有聽到街上的他們遊行在說些什麼嗎?」


「好像在說為何我們國家的人會畏水,而不像其他海島國家一樣有很高的游泳比例。」


「海與陸的差別是在於觀念,大陸有時也可能是大一點的島。現在的佛摩沙是把自己當成大陸啊,打從我們出生它就不是一個島……………
『陳水扁』看起來有些事想做,但他這是竊國啊!」


「竊國?他不是我們同胞嗎?你不贊成不是前政治集團成員的人合法取得政權嗎?還是你喜好『家天下』,一系傳承的帝……………
過去『方敦泄』和他的同夥也曾經蔑視公法,逼人成狂。就算犯人找到了,也不了了之,甚至一直到今天都無法得雪。沒有其他力量影響制衡,我們怎麼會知道發生過這些事呢?」


「現在開放了也不代表我們真做主了,現狀可能不是一脈相傳,而是多系且傳承的帝啊………………………
國之變態,非一能成,這也不能光怪過去的政府吧?『轉型正義』就是要肅清過往嗎?在街上唱甚麼『共和』立場也太鮮明了………………」


「真的是『台獨』嗎?還是『建國』呢………………?」


「誰知道啊!都是在撕裂、分化族群,不然就是資訊操作,我沒興趣!」


「那我手上有兩張劇院的票,妳會有興趣嗎?是一個古人所作的經典音樂劇。」


「好啊,就去看看吧!」



歐陽亨共夢雪行大稻埕之街也,游往來之市,受古今之合。

先人猶有榮發,卻非昨日風光矣,蓋因舊時勝地今亦有人不知也。
如「李春生」、「陳天來」之流,故佛摩沙茶市之執牛耳,今人多已未聞,亦未明後之去所。
但似「辜之鹽館」,餘一野址以供懸念,卻不多聽其名於食息中。

緣「1945年10月25日」之禮,新帝欲生,乃使舊帝降也。
惟見「李臨秋」獨坐於「大荒」之中,不食不言,但歌「句芒」之向也────「望春風」︰


「春風何去,但覓『夸父』,所遺非常哉。
桃木之森,猶見『應龍』之故在,『玄鳥』焦灼,照出『蚩尤』之腥血。
卻視而如往也,但有青色薄紙明顯,似一於世矣。人以其能而行於輿,少有不為之所化也,乃『昆倫』奴之『金蟾主』哉。

春風今何存,請問『帝丹朱』。
是人之旅於宙,念坤宇之深邃,感『造化』之神居而鬼出也。
恆『帝外之復有帝』,力之無絕境,乃思不主者之無微。食於斯『異形』所負之黃城,縱觀宏毫之事,何有異乎?

春風無處是,是『句芒』之向哉。
眾皆為『夏綠蒂』之網所囊,『泰逢』自竊喜,『玉山』亦行厲。
唯見帝『儵』『忽』之作偽,七孔之莫現,乃欲與『大行伯』去矣…………………………………」



歐陽亨共夢雪履於大稻埕之街,見「江記華隆」外之多人,歐陽亨不解,問行人可知其事,答以否也,惟外人聽其名矣,誠然怪哉。
斯為近代街市發展之現象,唯外人來而不入在地之原生也,乃成本土之新生,自為一洞天矣。

歐陽亨與夢雪見街中有人作冰沙,夢雪欣然,乃近之。
擇葡萄柚之味,嚐而云少時不解似苦者,問卿何敢比甜之。更長,卻又喜也,緣其不膩而真矣。

復行須臾,見老街花磚之為壞,又易以柏油道,誠如「三峽」街地之為「朱立倫」所湮也。
然「造化」之更替但如斯邪?今時之殘景舊皆覆之,卻往而既沒,不復可全觀。

人移物換,惟結構之不減,所王之無盡也。


歐陽亨共夢雪行於「永樂町」,觀「霞海城隍廟」之屹立,故祀依然,香爐不息。
游人於其中往復,似穿於時空之隙,視之永劫玄顏。捉香薰氣,或合手祝禱,地天通未絕。

有二僧人緣途,話之「內湖開發案」,時人稱其為灰趾甲發於綠肢端,是「湖上人」之一隱珠也。
僧人之囊中有數紙卷,乃書「慈濟」之所資,其中未乏兵主、疫鬼者,光怪陸離之類恆而弗滅,藏之莫出也。

聞僧伽之有神通,不時可得聽,「照敬」山行時亦有虎皈依、猴獻果之奇徒。
舉凡道法之事,少有無跡者,不視帝,乃不能說與他人聽。


又履須臾,歐陽亨與夢雪卒之於「永樂座」,薄霧若紗,終歲不褪。

售員於外駐之如黑山,默然不吐,其面彷彿石固。
歐陽亨遞之二票,審之無貽,就入其玄境也。

初入其中見澄燈之兩列,卻越感幽深,有氣滯鬱,乃囤之不去。
「黑帝」為其主,是操而莫散,又觀座者之弗眾,皆蔽之以陰影,微浮青光。

院內裝潢是為懷舊風俗,和洋同璧,簡而難造。
蓋後人之所不用也,又為葬之瓦礫,難能得之。

燈之漸暗了,乃之於息,蓋劇之將始,是為「Igor Fyodorovich Stravinsky」之作────「春之祭祀」︰



「白雪飄零,不存烈日下,『共工』興浪,亦有返潮時。孤葉可以知秋,也能由此得春分。
四季之如華,宛若『丰中』之繪,恆其艷色,不褪斑斕輝。何以異彩之繫於一邪?蓋服之於『理』。
理之似『道』者,道法『自然』,乃『帝』之操其動靜也。所見者非但為花,更是結構中象之凝於一也,『不更』之影,未嘗去哉。

就觀『婪嶼』中事,有國之欲祀,其耄耋者圍而坐,於群擇一少女。唯其善舞,可以色『泰一』。
女群之惶慄,又以為榮也,乃希當之莫讓,亦未望求之為死。『十巫』挑眉,上下『靈山』,以術卜辭,問之『西王母』。


『青鳥』往復,答曰『華胥』也。


華胥於女中汗之,又有欣容,巫者聲其名,乃聞而立也。欲逐帝跡,必先事之,華胥以鳥羽為裙、花木作衣,然之以金石也。
就舞於人前,見之亦不阻,乃獻予陰宙中事物之移化者。『萬有』恆之,『玄冥』漫延,『黑帝』彷彿南海中之『曾母立地』,卒歲不露首。
『月』喚夜來,『常儀』御臨,華胥舞之更為狂。猶如『祝融』動火,內外皆吞矣……………………………」


二元有帝,結構之於無盡境,於既知之當下已不能窮其問答,唯克盡己事也。
後有「『女丑之尸』曝於大荒,神靈出誕,不得尋『臺』,唯寄轉也。」之餘話,歐陽亨之匪解也。


就與夢雪觀外戲,於幽寂之間,不覺時之推移……………………………………          





*****





歐陽亨開眼,覺目力之窮竟,而莫能著其邊際。
幽微極深,如處冰淵之底,卻未感窒礙。周身一色,無有他物動靜,亦寂寞無聲。
歐陽亨試履二步,宛行於無盡「太虛」之上。呼吸若尋常,復觀此一異象,而面有奇色也。

沉凝之不息處,恆「氣」充之。
玄中之有微光自遠地來,歐陽亨見之,遂從而行也。

越趨光原,越感微光漸烈,光雖增長,卻匪刺目之。
行須臾,乃究其極地,光之全失。惟一森然岩壁,陰沉而浮於虛上。其口如獸,彷彿黑原,或可吞來者哉。
幽口內外有數藍火之浮游自飄於空,伸首觀其裏,但見石道如線,一路而不絕。


歐陽亨見險地之有疑,乃思昨夜之事,與夢雪既觀外劇,而攔車歸程。
車上共司機閒語,相言「伯理璽天德」。天德者無德,或既常也,然德恆與否,卻未必為要。
今國之總統有會院制肘,亦有權哉,蓋力之為理中實也,無孔而不入矣。

晨時聞「雄三」之射,殺漁父於海內,眾云一時而紛亂也。說其有欲篡奪、黨人惡鬥,或政治失能,猶未明也。
但聽一方言兵之失職,可敢信乎?是鬥者之為常,以力爭神,乃「帝與帝」之處事也。

歐陽亨共夢雪乘車行半哩,聞車抖倏忽聲乍停,惟幽脆清澈響,伶魅夜中歌。
司機之不言語,歐陽亨與夢雪亦無聲待之…………………

「卿之所見聞,如青春明也,但惜我今孤獨居玄影,不得露予卿。
吾之多所事,當衷自充盈。盛其繁瑣,說未勝說,唯卿可以自解,卿當答是乎?
恆柔醉之溫軟於『幽都山』中,『黑帝』之下,莫不大順其意。

望卿之諒我,竟未與明說。『鴻蒙』常從也,吾既解之無衣裳,原之可見乎?…………………………」


思既為遲,便知當下決斷。
歐陽亨之無策,是莫能擇也,遂更深入。

青火飄零,懸浮於道外,除卻一線,但紫烏之蠕蠕。宛腸中肉壁,蟲動不止。
行須臾,見白火自遠處而來,似為盤查。於歐陽亨之身側迴盪,一無言談,就逕去也。
歐陽亨履於道中,莫知行之遐邇。惟感神之無盡,不饑不渴,乃近天人相應,永劫之恆。

歐陽亨不能明其原理,惶慄而奇,知帝之猶存,卻未可直視之。
「噎鳴」往復,隱於其後,周之不見,唯「帝江」之始末。


歐陽亨行至路窮處,則入一澤。
聞鼓腹驚雷,電閃未已,是謂「雷澤」。
故時嘗聞雷澤中有「大人」,今何處邪?沼水聲自盪,振語不能知…………………

水中有「大蟹」,奇而出首望,歐陽亨行而見之,大蟹就沒也。
何以人近之物即去邪?舊時之不有人入雷澤邪?是非也,又有疑問哉。

前之有跡於土,五指彎曲,細而如蛇,色玄沉澱。
跡之有十人之大,輒行近之,越感視之昏黑,歐陽亨弗敢近履也。
聲之兀然有瑣碎,歐陽亨乍回首,見後之有兩蜥虎視,匍伏而趨。

遂速行以疾,蜥之卒未近也。


遠之澤,又復玄烏坤宇矣。

歐陽亨似入一原,見「禍斗」走「大荒」,「宗彝」巢「不死」,而又感異哉。
擺首側見,乃可遙海岸,「禺京」浪洶湧,「都洲」之索然處其海一端也。

忽見幽海素浪之上,有物復翻出,其狀若鯨鯢,雪然一色。
從群動之,蓋「Moby Dick」,乃欲之京畿,心之司政。

歐陽亨別首又步,所見皆去也。卻睹一尸陳於前,肉黑血涸,蠅猶飛繞。
蓋四肢、首、齒皆斷異處之「王子夜」也,歐陽亨驚之,乃去而遠之。

又行須臾,遙望一城金澤於「玄鳥」之下,而不似「蜃」之幻象也。
歐陽亨見而心喜,喜而安之,乃思卒可歸程矣,所見之異亦當去哉。

確是城,就行而趨也。


歐陽亨且行彈指,念道之有距,而不直視前程。
扭首側望,觀「黑山」如大人,怒然罩穹頂。卻有「鸞鳥」自羽翼,「飛蛇」領於前。

「蜚廉」驟起,八風少劇,乃有草枝與其舞,「菌人」躍原中。
歐陽亨不知風從何來、風吹何許,亦不能知其是否真風也。但壓絲步履,踽踽而行。

兩足所踏是「鯀」竊之「息壤」,極目能窮唯「帝物」游時空。
歐陽亨但感眾皆非我、處之無群、生而不主,遂速如逃,欲卸帝之能境。
金城之就在前,歐陽亨見而自喜,形影更疾矣。

須臾,歐陽亨卒入爍光之城,乃其所思之常然,人之所也。


初履斯處,道寬也,更深入,路漸狹長,而莫望城之對街。
巷中無有社稷低下者,亦不見齧鼠爬行,甚感奇哉。
惟有「風伯」吹嘯,使窗巾動之。歐陽亨往來其錯綜,不辨路,乃少困於此。

欲尋人話之,每行數弄,卻越感異也,斯之為歐陽亨之國邪?
是中地理一如常,但微人可見,聲迴空谷。悠悠然而不知其所盡,亦莫明是否物外時空、何年何月。

天上「金吾」「玉蟾」俱同時,陰陽共司,「燭龍」滯虛海。
轉首再望,乃見壁皆色死灰。歐陽亨行出狹路,視而豁然,開朗大道面相對,猶不可見他人也。

歐陽亨走入公園,欲觀可愛之庭,然「自然」之如隱。
灰中一點碧,綠裡綴嫣紅,卻不覺其自動於常理,行「造物」之元功。
但似帝力之所及、「陸吾」之繩牧、「Nyarlathotep」之作偽……………………………


歐陽亨復行,宛入另一極境。
感「后土」之輕振,而有瑣碎細聲。

見尸之立,群徬徨,圍之「忠孝東路五段236巷」。
慘顏且猙獰,兩目猶黑坑,赭血亦微滲,皆掛牌書之「Bhopal」。
復語帝中我輩皆羔羊,人在鼎中煮,「司命」以事天。

眾皆衣衫不蔽,膿污橫溢,顏色慘然。
然歐陽亨卻以為其當不危人,見其碎語,乃近而欲聽其言。

蓋云既往之光景,譬如殘霞之留,徒懷前代之榮德也。
舊時薪給雖少,分紅卻更多,眾皆以為有前程,而未明其當與挹注等。
人耳其聞,拾人道聽,乃不知故時所經猶存於新竹議院內。但語其失,大知如愚。

現狀之漸衰頹,乃至於盛名之「22K」。


亦聞有人薪給本來少,故時執政念之,乃使其增長。

歐陽亨見尸群非但圍之,亦相互噬食,始知未嘗同屬。
歐陽亨見尸之圍城,卻弗事攻之,圍而無為,不知為何。

蓋因市之寒縮,一方受其損,一方猶為結構所護也。帝以力操之,自為蒙利,使兩造相伐,如醺醺然而不可見其原也。


歐陽亨復行,遠之尸所群。
驟感白霧之迷逕,而不得往來之路也。

履須臾,未可知道之推移,蓋因莫著邊際,乃使心茫然。

雖感萬里沉寂,卻在轉瞬見光明。
霧之如散,餘稀薄之微,是不為所礙。

歐陽亨入一殘垣所積處,可以窮以目,卻未得見人跡。
黑石恆四方,木槁有餘燼,宛「祝融」羽郊後,「燧人」曾經棲。

惟有枯煙自裊裊,杳然天上去。
孤城中未能見一物之游移,空留敗街破弄獨對不言語,瓦礫肅滅裡。

嘗聞斯之曾光景,時人譽為煤之所,但緣錯手之誤,使滿城毀一時。
乃見「后土」之大然,蜿蜒火洞出,是隱於其下。

虺者流縈,乘潛為氣,「玄冥」司之,彷彿帝所遺。


歐陽亨見一幽影自徘徊,徬徨於斷壁之間,離群而不知其所為。
似為尋物,彷彿有失,歐陽亨見而未敢話之,但遠觀也。
惟聞其復曰︰「當何所得?當何許之?」歐陽亨亦同其感,乃有所懷。

青青「葉耀文」,上賦躍以竿,然竿之不知何處去,徒餘殘夢兀尋覓。猶朝露見晨,未復存焉。
其人旅於海外時,嘗為「司命」所幸,奪之數金塔。年少有為,常思大業,然於今時,其卒不懷此光輝遐想也。
蓋因寰宇皆有之,獨為一世遺,其能不可借,安能再得乎?

又見一玄影「盧彥勳」御清風以迴盪,亦與葉耀文留於空然故址中覓一梁柱雕花之完餘,所以在虛谷中尋而不止。
其割肉自食,傷而不發,處之兇極,乃書之「檮杌」。

歐陽亨知其非但一於世也,猶未與話之。

乃憶之「謝淑薇」,自少拾棄,謀生以撿。
「子龍」欲使其冠天下,遂絕無雙,而拋阮囊也。

時人多看低,亦有人見機索其餘財。
然其卻成一時雄、當世首,失有所得,乃未愧椿庭之志。
縱是人戰而無敵,猶可為弱端於結構中,是不主者也。

今其言之缺,請為易制,乃對曰︰「人皆譽國,何不肯相忍?」
謝淑薇之不欲戰也,就罷而歸………………………

多見如斯,身為國人,確是幸哉。


歐陽亨復行,乃不再觀其異象也。
白霧如素,遮若罩絲,雖可見的,卒不可待其全散矣。

歐陽亨見一玄丘兀立,鄧之成群,森鬱如原。
道之無二,就近而入之。

林中之有花團為簇,卻不可觀鳥蝶之聞來,誠是怪矣。
蓋樹上乃現怒放之不常,匪鄧之原花。是瓣若「長蛇」,其色玄墨,狀似黑菊之烏龍葵也。
沉華之少,今則多見,當有異象之來歟?

歐陽亨步履,低首可觀「肥遺」自虫行,目炬爍紅金。
孤而行深入,之於其所不能復見處,乃木立之莫知以何顏。

退而欲出,未可再見來時路也。
歐陽亨乃焦,走而欲尋象之非易。卻如盲人踱行,往復於幽中,戚戚而不明道之原的矣。
乃緣玄之為道本邪?狂旋於中,自未可知道之何地也。

歐陽亨欲問,但得風林木葉,落之無語。


驟聞人云揚九幽、棄善絕,乃奇而回首。
見虎文牛首,毛出如針,有翼而通人言語,蓋「窮奇」也。

歐陽亨問之歸路,其是不吐,答以指一方。
乃躬而酬謝,聽取其所回,就行而去也。

歐陽亨入一塚之所都處,觀自身之如出,猶覺玄丘之似近。
白霧薄終始,立碑之群,所書各異也。
書之「楊傳廣」、「林桂興」、「劉宜良」、「葉廷珪」…………………………

又遠聞尸之喧囂,見金樓矗立,方思玄丘者是城中樞之問語。

忽見有碑自處一隅,書之「Centralia」,其側亦留語以石刻︰「且又復幸之,2016………………………………」
歐陽亨未解,乃思其何意。

轉首,一人面鳥身,披羽神玄者,正坐於碑群之中,是「玄女」也。
玄女鳴嘯,呼而幽迴,天之如動,亦為雲黑響驚雷。
其目之色厲,兵指歐陽亨。

歐陽亨髮絲零亂,為風所撩,手足無措,不知其當何如也。
卻見一大尸徐然自玄丘之森鄧中履出,靜若平淵,神色一矣。其類獸形人,無服而露,復云「嫪毐」之語爾。
歐陽亨下視,赫見毛密若蟲居,大陰之如「枳首蛇」,又為驚也。

尸之張嘴,觀內恆模糊之象,其黑氣橫溢,無盛五臟之器矣。惟血肉交覆於灰骸之上,蟲蠕莫止,宛衣人皮之「渾敦」。

玄女言不耳於大尸,大尸似諾,就吼而走。欲以體觸之歐陽亨,並交以強也。
歐陽亨乃驚,急而避之。見蛇首自動,扭曲欲噬,遂感大恐。

歐陽亨走之,大尸亦從,復入金澤城中呼之人來。除帝物,而不可再聞他者之聲。
大尸速疾,歐陽亨念當為所擒,就排門入一矮樓以避之。
大尸卻敏慧也,以力欲覆,歐陽亨使臂抵之,唯其不頹。

大尸欲以歐陽亨養其運,力之更劇。歐陽亨未可敵,但見門隙漸闊,閉戶將傾。

驟聞轟然聲起,貫徹長夜,歐陽亨聞而驚醒,乃猶感餘韻。
復視房內陳設,自使雙手,始知夢也,宛入無方可覓之「司幽」矣。

茫然獨對高懸之「嫦娥」哉……………………

歐陽亨覺來,觀舊物之如故,卻感之從陌也。
見窗外草坪青青,樹花兩枝,似可欣慰。
雷雲之若散,但留殘團行止,月下騰黑影。不能復視「雲中君」在其中,惟難從略矣。

夢寐而醒,未知猶然夢中,是現象之為「龍伯」所夢、生之「歸虛」邪?


歐陽亨卒然起身,無所事之,兀自而思。
憶夜中回程,夢雪嘗言︰「歸時請來訊,乃將與君游。」
遂捉電話,撥號欲言之。

須臾,聞房中他室電話響,歐陽亨尚不以為意,電話卻斷也。
又撥號,再電話聲,始有異感。

歐陽亨行而尋聲,見方靈臣於廊底捉電話,再撥號,乃聞電話聲由衷而澈。

歐陽亨無語,方靈臣亦愕然,終覺良伴之為枕邊人也。



「你怎麼外遇了,背著我出去跟別人約會!」


「…可是對象卻是妳,可見我們還是蠻匹配的,而且妳不也做了跟我一樣的事嗎?女生成了情欲的主體,就不能再像個結構下的受害者般推諉卸責了吧?」


「我只是出去交朋友,才不是你說得那樣,你是因為現在要給我難看才故意不拿下口罩的嗎?
你以為我會像『王寶強』的『馬蓉』一樣送你一個大禮嗎?你都不信任我、不給我空間,我覺得你變了……………………」


「我沒變……我一樣愛妳啊!」


「可是你卻背著我去和別人約會,在劇院裡那個本來應該是我的位子的…………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該如何面對社會對我的期待,我覺得好有壓力。
社會是如此壓抑我們,一些希望我們去發掘一個我們自己從來不曾認識的自己,這一類的場所,不就是社會壓力的出口?沒有這些日積越累的無形氣壓,如何能使市場形成呢?

在這個結構中,我們都成了被害人與加害者,早已分不清彼此,也看不出誰是誰,什麼才是原來的面貌………………………」



歐陽亨與方靈臣相擁對泣,不再多語,亦未言之恕。

嘗聞鳩之殺鵲子,下卵於其巢,蟻后相伐戮,敗者失權柄。
於「自然」之可見者,皆為「道」乎?鳥獸之所為,皆現於人上邪?白雲雖幻,樓上可近也。


歐陽亨別之首,行出廊中,不欲再思之。
穿房踏室,漸履漸走,唯其不曾也。

入正廳,觀佝僂與次第圍而就坐,皆面電視、相言語。

見之電視,而思之電漿,是無處不在之自然象也。
「赤烏」游災炙,雷閃有神鳴,「燭陰」御極光,星雲團都氣。乃帝之所現象,體於物力之上。

電視再現前時「馬習會」之破冰,老戎未死,但佝僂爾,觀變易如斯,未可知其作何想也。
是事之如常縛,乃四方之金繩。但願其人莫為長流中一孤鬼,以為新地之史但數十年耳。



「他終於如願以償,代表『中華民國』的意志實行兩岸領導人會面了,喜孜孜地宣布在習先生面前說出了我們的憲法。

有的老兵雖然反共,但是認為中國是一體的,認為這個世界體現著『一中原則』,兩岸是分治的狀態。所以即使現狀如此,仍不可背棄中國。
有的老兵卻不這麼認為,他們至死反共,認為我們才是手握『法統』的一方。他們在特殊時期被國民黨以非常手段參軍,莫名就離開了家園。
故國因而成為了一種符號與信仰,新地盤的過去與未來則變成了兩段不會交集的斷代史,他們的眷族也因此當了沒有歷史、偶爾錯亂的人。然而在這個島嶼上卻不是只有他們存在…………」


「『九二共識』終於撕下它面目模糊而又猙獰的假臉,堂堂登場了。其實佛摩沙人根本不知道九二共識是幹嘛的,我們到底為何要有九二共識?目的是甚麼?
一中各表,互不承認,若是承認了,安非一國兩制乎?馬先生在自新加坡回程的記者會上喜孜孜地說他把我們的憲法以及國家都跟他說了,雖然說的是『一國兩制』…………
總統府發言人『陳以信』晚間也馬上澄清是『一中各表』,種種撲朔離奇的事情就這樣陸續地出現在我們眼前,唯一不變的就是只有這些大人物在詮釋已知而狹隘的資訊。」


「1952年,日本在『舊金山和約』上宣誓放棄佛摩沙主權,卻未言歸屬。至於今日,這個定位不明的問題使得兩岸各執一詞。『毛澤東』支持臺灣獨立,中華民國主張原土光復……………
但是主權與歷史的問題僅僅是繼承而已嗎?又或是人的國家認知是一種人為所加諸的狀態呢?換句話說中國過去不存在,也沒有所謂朝代的差別,這只是政治語言而已。
隨著持續的戰亂,政治語言固化成意識形態,乃至於被依附到其他東西上形成混雜的觀念、推廣成信仰,我們所認知的現狀終於被建構出來,在資訊的角度上懷疑且存活的人卻不多。

佛摩沙所面臨的處境不光是牽連兩岸而已,當年參與了整個過程的其他國家至今少發數語……………………
佛摩沙所經驗的狀況也必定不是個案,在過去被大帝國強行征服的地區,一定也有人不認同新主人的意識的………………………」


「在處處皆可見的政治之後是無孔不入的逐利,利主導了我們處事的方針,『Christian Johann Heinrich Heine』說︰『金錢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上帝』不正是這麼一回事嗎?
可惜的是人都知道利益的可愛,卻不知道跟著利益而來的『利主』正窺伺著我們,他會讓我們成為『結構』的支柱,自己則順應體制,登上無所不為的帝位。

在現象的推移之下,征服與指導的方式也與以前有所差異,譬如傳播。

當我們觀看『Hollywood』時不但享受了海外的先進影音技術和相蘊而生的文化上流感,同時還接收了以一個所謂的『西方』之意識形態。
它潛移默化、一點一滴地侵蝕並改變我們觀看事物的方法,我們卻身在其中,不知其威,並輔以『文化帝國主義』與大戰之後所形成的秩序向我們輸送經過變易的訊息。
以前我以為美國的電影很潮、很酷炫,直到我注意到某電影中,主人公對著總統說︰『你是總統不管在道德能力上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讓我感到保守得很噁心……………
這跟一個小男孩在河邊看到小魚逆流向上有何不同?權威者果然是一樣的……………………………」


「我們過去所讀到的中國多半也是想像與典籍中的中國,與現實無關。透過對中國文化知識的培養,來暗示人們自己的身份,塑造出虛實相間,甚至原來根本不存在國族與神話。
初次聽見的人們焉能分辨?這是以資訊不對等、力不相等、歷史與知識傳播為基底所建構出的一個自為體系之結構,服務於特定的目的,並於此得益。
如果有人質疑結構中的現象,往往會被打成他者、異類,是威脅權力架構的反動份子,必鳴鼓而攻之。

傳統價值觀中的恩情與輩份也是鞏固權力架構的方式,如果社會不在一定程度中降低對這些東西的依賴性的話,也只是符合『帝之思維』而已。
任何跟權力扯上關係的東西必定是假的,因為權力本身會取代事物的真實性,在這個意義上,受到操縱的孝道正是帝術。 

可悲的是,『不主者』始終迷惘於中。過去有一段話可以說明這個現象︰『就是有這麼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階層,利益每天都在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
乍看之下以為是明燈以及啟發性十足的針貶,然而有意思的是『林語堂』本人似乎沒有如此說過這段話………………………」


「『孫文』說︰『治眾人之事曰政』,是一種權力關係,當眾人不存在,必定會有人代行其事。
帝使人冷感、厭惡,則加強了這點。不主者真正的困境不在權力架構有多高,而是二元的相距有多遠………………………」


「不過話說回來『德先生』與民意又何嘗不是如此…………………」



歐陽亨出也,惟感非但眷村一雨黃金瓣。

蓋花紅木落皆為「句芒」所弄,「日」透雲影,乃見渾然一體。
何處之未有帝跡邪?或何人之飛騰衰微不為「造化」所掌邪?「司命」中來往,「結構」復內外。

四時自替,季風更迭,「自然」動如是。力之所爪,人亦師也。
歐陽亨行於海內外,無不是帝之塑矣。見天人合一,乃思何物不是黨國之變化。

「無極」而「太極」,太極生「宇宙」,宇宙後乃復無極。是「萬有」居中動氣,自為一生機體,而非不充之虛谷哉。   
諸事皆以「帝」為模,形象可怖,力亦備焉。可問深邃帝之原,上下乾坤間,未能辨其貌。

但憶今朝笑,不見明日人。寅沒卯食,使後人負之,乃結構之圖也。
故「菜人」有其時,是無處之不在。


出巷口,歐陽亨見之「微笑單車-YpuBike」緣道而盡。斯徒然數年乃有之新建也,可以之四方,今卻故障,幾多待修繕。站中紅燈彷彿腥紅獸目,眈眈欲噬,望而若撲也。
何不足奇,譬如神話,何以今時多見人車之外於周休,是「Pokemon」之風尚歟。海外以妖異之說為潮流,惟惜國之學者但言其怪而亂神,不可作用。卻他是我非,有此異哉。

亦有人云文者之無用,其所奉獻不若百工。每聞有子學斯,輒問而近侮也。
文人之作果是無處可以邪?異經魍聞之所以一時,本為國之能也。風化之力猶似文武,國之欲威者必非狹從矣。
當吸川澤而成「海若」,乃可令浩瀚,內根外樹,文之自主。

歐陽亨嘗耳「植木瓜樹之市」,欲尋而覓之,卻無間得窺也。
何以四顧未見,而如蝴蝶飛游於身畔?何又不為殖邪?惟形影紛紛,街不自言。


歐陽亨行而近之於銀行也,擺首則見群之游行在大道上。
擊掌喧嘩,旗幟善舞,舉之素布以朗曰也。
蓋云之「要尊嚴、反汙名」、「軍人無臉面、國家無安全」、「X年X班集合處」、「我愛海軍」、「微操戈、焉能安」………………………………

是「九三軍公教遊行」也。
百業皆曰黯淡,請問何人光明,莫非唯「帝」?


歐陽亨不欲多見,蓋若其於幽淵之所觀矣。

又況近之銀行,應千萬熱絡之所,既但立看守。
見二人於中無所事,正裝而玩「Electronic Game」也。

乃「Demon's Souls」,於深邃之時空,處幽微之國,而不可視締萬物之無形矣。
在玄極中方能尋陰鬼之原,卻未可知其害處,唯有赤黑而形人者執「金吾」也。

旅冥蒙之地,過濃霧之境,乃之於禁閉囹圄,死生同體。
本欲解其困,卻卒為所惑,而終成次帝………………………


是「淡魔無殺」、「大夜鬼戮」,實則「太歲」之囚爾。


縱使「東方Project」,容美形色,現象之亦彰明。
淑女之內乃為靈祇,所生奇異,固坤宇之鏡射也。

世之如斯,乃反映於文,是帝之沉積矣。



「遊戲的基礎就是現實,遊戲是為了讓人類學習並適應社會化而有的虛擬情境。
舉凡我們有的獎章、階級、成積點數、評價,在遊戲中都可以見到,現實其實就是一個巨大而真實的遊戲。
所以玩遊戲的人不一定如大眾所想是在逃避現實,而是根據某種動機進入了另一個他打算相信的實境…………………

………雖然現在我們所使用的語言及文化是脫自古時,但在變換的過程中還是有可能產生一些新的東西。
如果我們以過去文明的評論角度來看待這些東西的話,這些東西很可能會不見容於結構,但是這卻不代表在異地異時它們還會被如此評價。
因為文化會在不同的時地而有不同的發展,人們也會去尋找它們的定位。我們雖是古人,但變得些許不同的原因正是因為產出了這些新東西…………………」


「就像遊戲似地,『帝之思維』也不是一個創造,而是被記錄的當下。裡頭揭示出了人在生活中權力無孔不入的現狀,反映真實的社會狀態與其飽受特定族群牽引並成長的混沌本質。
帝之思維依循著現象以為基礎,雖有虛構的成份卻非空想式的架空創作。因為取決人價值的不是人之內在原由,而是其他外部因素;因為佛摩沙的社會正是一個帝的社會……………………

『郭台銘』認為一個博士不務大業,跑去賣雞排是浪費所學。然而博士去賣雞排卻不完全是他個人的問題,這是『決之市場』。
『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說︰『存在即合理』,一個現象不會無端生成,也不會沒理由地運行。光是嘴巴上否定不會改變任何事,因為這是『結構』使然。

郭台銘認為民主不能當飯吃,然而他所要說的核心-經濟,卻也未必是單純換個總統能夠改變的。更甚至,看似對立的事物出自同源………………………………」


「那也不完全是我們個人的問題吧?結構建制了我們,決定我們處事的是市場而不是我們自己。
黑暗雖長,仍有光明時。當到達谷底的時候,我們還是能見到回漲,所以這個病懨懨的狀態也許只是短期現象………………?」


「……………我們真的會迎來復甦嗎?誰會消費給我們呢?很多人都期待榮景,但那始終沒有到來。
現狀這個持續停滯、衰弱,卻不會大跌的當下將會漫長地持續下去………………………

不斷有著百業蕭條的資訊進入我們的視界,總值卻猶有變動,錢究竟去哪裡了呢?」


「為何國人要不斷離開?以前我們曾經經濟繁榮,錢淹腳目的時局卻已然變遷,今天只如日本一樣似個『傾頹的巨人』,然而舊時盛況仍然可從我們自身看見。 
為何成為移工的國人數量始終沒有下降?雖然市場疲軟的訊息不斷進入我們的腦海,但更深層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們不再是傳統宇宙中的中心了,所以才要到其他地方去尋找失落的核心。

為了要成為上國人,只好離鄉背井棄離祖地,但是當你和『Frantz Fanon』所思相同時他們卻不一定會把異鄉人看作自己人。
可能外裔人,也可能是外國人,他們對我們的想像可能會如同我們當中某些人對那個『Da Lon』的想像一樣,雖然這件事後來被抖出另有隱情…………………

我其實也慢慢地開始懷疑『黃種人』這個說法,開始認為這不過是帝國主義時代的政治而已。所謂的『白人』當中也有比亞洲黑的人,為何他們就是白色呢?
以顏色來作不精確的區分更形似一種族群暴力,將我群的想像強加投射在他者上,其心可議。然而隨著傳播,這種印象卻根深柢固地進入某些人的觀念中。

『George Soros』認為世界充斥著『反身性』,事物不如傳統中所想像的正確,必定是錯誤的。
由於人獲得資訊的手段經常受到侷限,所以人的理解是片面而帶有偏見的。世界影響了人的理解,人的理解又進一步引導人朝自身理解的軌跡去理解。
二者互為作用、相輔相成,人的認識既然是殘缺的,人的作為也不可能完全。因此當事物達到高點,就能期待它崩潰的時候。

……然而世上也有狀似不存在,卻能深深包裹在現象中的…………………………
世界就是如此被權力與自由結構出來,一端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影響力延伸,另一端則是自由持有者本身的真實狀態……………………………」


「一方人對於另一方與自己看起來不一樣的人懷有錯誤想像的事情是隨處可見的,族群歧視是伴隨著環境國際化而人的內在狀態卻沒有跟著國際化而產生的自然情形。
這些人骨子裡思維還是接近過去民族國家的那一套,一種一元的思考方式。相同的事情也不是只發生在民族與國家之上,即使是正常的人與人、人與殘疾、殘疾與殘疾之間也會如此………」


「權力也不一定是恆常停留在定點,權力的轉移與建造就像銀行操作房地產,亦是可以借貸與償還的……………………………」


「『Francis Bacon』說︰『Ipsa scientia potestas est』,行使權力的前提有一個原則,就是知道………………」



歐陽亨行於街上,望林立之樓樹群都於城中,盤結成叢,延展無限。所費之幾多,既不復可數。
車疾如流,霓虹夜光,市燈之澈夜未絕,果為繁華之象乎?歐陽亨竟有疑哉。

少行須臾,不辨往來面目,未明道之分歧何許。
但見沉夜有微,猶如罩黑之白日,弗曾歇矣。

兀旅中乃聞有歌自遠方傳,而莫能知其居所。
唯有靴下街石踏印,共聲之心底。


「君命見『利主』,欲以千帛得黃金,賈人連伍之驅行,逐快而失心。
魯梁之將下也,一籠卵置,恐其無以上哉。
速令闢他途、修舊徑,卻又懷憂弗嘗及、不良履。
既徒然矣,今正枯坐於原處,戚戚祀『金蟾』,無穀對玄黃。」


又有歌云︰


「汗青之往復,果是唯今矣。

聞國士為召欲歸伍,『莎韻』共族攜,行經溪水獨木橋,不平『商羊』怒。
墮之極處,不可復亡骸,亦未聞之足跡還。司政念其懷義,乃贈銅之桃鐘予其族。族人以尸為號,敲澈乾坤響,聲之過境,鳴之其名。
又聽得其人之未沒,苟且藏於南澳之陰。蓋為共榮既潰,恐其人之遭難。但使孤生族深處,同胞有時贈食之幽微,隱經『噎鳴』,終不可出矣。

莎韻,原人,是我玄使。請汝『帝』前承天命、道凱旋,祝吾歸去恆昌隆。

嗟乎,於戲,乃為冊之所遺哉。始於吾往之祈,卻是來之為忘也。

過客皆能行履,何以有人踏差墜極淵,生息於世,焉可知歸時。
請君莫憂憤,遇而安之,族人猶在也。備酒澆花以待來,願君訴之親,於此共極樂。

又請『鳥母』之盡嗣,感其無名生、莫名死,不知活於儚中,醒猶是夢。
夢實之二重一體,上下交相帝,何能別洞天。請『金花夫人』之斷絕,有朝時下位,不使烹刀復染紅。」


歐陽亨行於街上,仰天命雲聚霹靂悶,人作客觀不得為。雷鳴風雨,升隱海中「夔」。
是心入唯我處,不知急緩動靜。人之奔走,如葉腐就無影。

境隨歌吹幻變,莫明是否尋常,觀聽結構生起、出入皆帝,乃思之一地。
往事如煙,歷歷飛騰矣,是寰宇者常變,皆為想像之易化耳。

歐陽亨復仰,見「望舒」依舊,滿盤清玉。
其光灑於道上,正在前程,似為指引,遂從而行也。

途中是聞人言語,亦不覺擾。



「語言與文化是一體兩面,你生在哪裡、學在哪裡,就是哪裡人。文化又與歷史關聯,沒有延續與累積怎麼能看到纍纍的果實呢?
一個地方若是不斷地在重複生長、斷絕的循環,倒退也只是遲早的問題。『李香蘭』與『佛摩沙』的關聯不正是被掩埋、過去我們所少知的嗎?那是來自我們自身卻又被遺忘的事情。
歷史雖是人造,卻是再現的,不斷被書寫呈現在我們眼前就只是某些情境的亙古與現象的無情。」


「難道當中不存在感動嗎?即使夜半苦讀也可以知道在時空裡自己不是孤單的……………」


「還記得『洛杉磯之戰』的奇異現象嗎?那個不明物品至今猶真相未顯。

有些人想在未知的地方找到不是自己同類卻又能溝通的傢伙來證明自己不孤獨,可是我們連住在五百公尺外鄰居的姓名都可能不知道。
居然想透過尋找宇宙中的其他過客來證明自己不離群,這實在太矛盾了,根據『動物園假說』其他生命即使找到我們也不會露臉。
他們會任由我們,觀視著看似自由實則生活在人工造化中的牲畜一般研究我們,但是這些都有個前提,就是有這些傢伙存在。

宇宙的寬廣可以在有限的科技下被估算,就算有量化的數據,我們依然無法想像祂展開自己在我們面前的樣子。如此浩瀚的星海理應孕育著無數生命,充斥其間,為兒孫們創造條件。
可是我們至今仍未發現,祂們人呢?到底在哪裡?祂們是無處不在,而莫能察覺的帝啊!

山海經及其他古書所記述的神異事蹟︰出入必有瓢風暴雨的『計蒙』、長額生羽的『羽民』、運行日月星辰行次的『噎』……………………
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其息為風的『燭陰』。甚至是物品,不斷擴張的『息壤』…………………………… 

如果這些不只是故事,祂們是否可能就是我們今日所說的外星人?
又或是外星人也只是執行神話之本質的一個現代工具呢?」


「所謂的價值是取決於詮釋的人,而未必與事物的真實有關,一切都是社會的集體意識使然,塵世的榮辱實是無涉。
今與古、人與他人的看法必定大不相同,也許今天我們視為珍寶的東西在過去、他人眼中也只是廢物而已。
世界上沒有感動,只有理解與想像,你能讓人感動你的感動、使人身歷其境嗎?又要如何證明兩者的感動是相同的東西呢?」


「人原來是相近的,在經驗上微妙的不同中持續發展,漸行漸遠,以至於今日我們所見到的各種景象。
然而有別是建立在先天與後天上所累積形成的差異,其具有異質性的結晶正是觀念…………………」


「不同的我們卻同為一體,一切都是被釋放出而能活動的『數』,其所構成的現象至今仍迴蕩不已。
我們是會動的訊息載體、資訊序列、生食方程式。我們始終於『奇點』,當我們佇立在人造模擬儀之前,我們才能稍為窺探與省思一下,『易經』更是具操作性的神話模組……………」


「我們能夠下達指令去模擬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嗎?又或是它還能自主發展………………………?」


「決定事物的是相對於事物的,然而『任何透過介質傳遞的資訊都是失真過程』………………」


「每一代的神話必然與想像和物質水平有關,不變的是在論述詮釋之後所透露出的…………………………」



歐陽亨之於「漁人碼頭」,行近海畔,望之反映生輝。
夜亦不息也,人之終始絡繹,遊子戲弄,提照紅燈無數。
煙火撩亂,晝華似烏,動則如繩也。人喜樂於斯而未嘗覺世之推移,但感景色明黯、光陰少逝。

結構者若「嫘祖」之織,絲繫萬物,乃主位矣。人之入中,卒為其所定,夫「陸吾」之人,尚可脫乎?
「玄鳥」天降,遺之乃去,卵自圓一體,又為「簡狄」食之。是裂而下帝,帝生系也。


歐陽亨觀沙洲上有人歌綿情、繪山海,成群作藝,欲司天命。
人聚而注視,唯睹英雄之辰,卻無掩其失而不主,成其基礎。

天子將沒,王之當微。
聖人之不蘇,緣人皆為聖,何能辨真偽。
又真偽者皆以為帝,苟以其力抗之結構,是能用乎?


歐陽亨行更近海,倚杆微風,觀其自易,斯之為「造化」矣。
雷霆開震,方輿深邃,遠處之有赤紅舳艫過岸口,徐然近也。彷彿玄中「司禍」、「豐隆」之鼓。
但聽「蓐收」歌吹,驚擊海際,吞浪沫出而噬嬋娟。


猶憶古時「龍」留跡於「雷陰海」,是謂之「博都夜船」也。



「『思女』不夫,『大行伯』莫可留,乃復往之。
登船首飛縱而渺,想前朝華醉,『建木』上『鵲橋』。
卻聞幽深中弗能餘他者,傷神欲挽,未能遂其心。

今既奚落矣,故人同釀造,而不可再攜。

舳艫別之新寰宇,懷憂超越舊時空,觀多重之共體。勿論何方去,猶處『結構』中。
『現象』之幾多易,『造化』操其力,是『不主』游之,卒謁『泰殛帝』。何以無攀天,而能訴『司命』?


大行伯渡經『昆侖』,感暗波伏流,黑潮瀰漫。

舉首之上仰,滿目皆異形,未可如舊時喜樂之數『星』也。
惟憶今朝去,聽得『晏龍』琴悲曲。

至此已遠矣,不託故念寄音信,魚雁亦杳也。


欲覓青倩,所以枕貘眠。但見神靈之無窮盡,翻覆難安,『伯奇』莫來羽。
起身猶帶淚,水晶凝藍粹,滴落珍珠白。

森羅種種苟如願,安若浪間時搖擺。
萬般弗止,今一負也。


舞臂再揚帆,歸去自能期。
『甘淵』『扶桑』依舊鳥,遙望感應子,何日正相逢?


『帝』輒居上陌然如浮雲,海無內外,尚能相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