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3日 星期三

~善然氣~A Scene Of Mountains And Seas



孤索之嶼,澀然之城,有一畫伯居北城中。

彼執鴻豪以厲色,點墨上彩,神情用摹。
轉勒一絲不如實,勾出眉韻,卻更為真切。

今彼正如臨,骨膚之仿,狀若帝尊之姿。
瞳鳳雙持平,舉而齊髮額,頷下則有「雷澤」吼出。

然炯炯灼目,匪似高廟慈父,
一身金羽,鮮極乃有腥臭。




其為「帝」之者乎……「驩兜」之者乎……




斯為彼事稱功業,崇幽之復始,淫辟不能服。





「世界是數學化的結果,有機率就有必然。
只要機率不為零,便無法假定其不存在。
『莫非定律』不正如是說?

讓我們進入第666課︰『生物的繁衍與競爭。』」




子曰︰「飛塵者,數之因果也。輪轉於中,必也依理。」

嗟乎,其孺子之戲歟。


宙來本當日,宇間無知覺。
我聽知也於少年,故憶兒時之趣,想是如此。
旁人亦同哉。

這等童思,乃在教室之間授,卑鄙於生,忝為師人。


今生者眾,既沉於烏田裡,探訪舊夢,莫顧現實。
當知授者無聊說,於焉而彰。

不消須臾,下聞鏘然之音,行浪潮之奔。
大壑沉淵者,突也奮起,誠然怪矣。




「欸!這不是學生共治會的會長嗎!過了一個暑假不見了哩。」


「哈哈!黃帝,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我簡直一刻也不能不見你啊!」


「真會說話呢,炎帝。你那萬年首長什麼時候要讓讓賢啊?」


「哈哈,我也非常期待啊。
可是並沒有其他候選人與我競爭,我只好繼續為大家服務,難以卸任。」



忽聞「達達」聲作,蓋一人來。
火眼欲瀉,聲若響鐘,英氣逼人。



「蚩尤。」


「炎帝,我們系上有點事情需要共治會處理,所以……?」


「抱歉了黃帝!我又有事情要繼續忙了。」


「沒關係,我樂意替你清閒。」


「哈哈!那你快點回去吧!」



大黿翻天,百里躍燕鰩。
然炎黃二帝竟如海中神鐵,遙遙而望,相互語之。


沒有勞務的黃帝便即歸去,雖稱以帝,卻未營黨。


羊腸蜿蜒,千騰百迴,猶如蜈蚣之邙,默然靜臥。
動也未動,莫明生死,惟五內「菌人」代以之。


黃帝,帝也,本當卓然,自不能以小者譬之。
今卻持尋常之氣,出入無從,彷彿一般之民。

望皆如此,只目中帝氣,終不能消。



黃帝放課,作他人傭,其主乃為帝傅。




「我回來了,華胥。」


「你回來啦,今天如何啊?」


「我遇到了炎帝,那副權力者的模樣,真是………還真是目中無人啊。」


「你不是有意要角逐自治會的會長嗎?」


「我會,但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我要與他友好相處,並取而代之!」


「………」


「今天我還是一樣工作到9點就上樓睡覺嗎?」


「對,在『他』回來以前就上去吧。能避則避,省得麻煩。」   





*****





伯益執毛,獨刷於室。

弗喜儚譽,國人多不知。


有人曰︰「異形出其手。」
誠謂善也。

所繪之某人某事,不經其說,便不得見。
旁皆以為不足濾,使其由之,莫使重之。



譬如「大覺人」像。



在「高砂國」中,有黨經濟,稱天之降命,自號為佛。

彼者多行世所以為之善,而廣得布施,屢更緞綢。
使一二於困,盈餘則築宏寺花鐘以志光輝。

周皆為其黨人所購,巧使名目以賤價,儥之則用十倍。
時人大抵以為道貌慈藹,岸之昭然,可以託信。

故大肚國之土,有「石虎」棲也。
黨朋欲砌危樓於上,內外商議之。

議論過,遂疊磚瓦而成高牆,周自來歸,乃成一大社。


石虎莫奈何,改生於社廟之下,啃噬「后土」。
落成至此經數載,今雖有人既知之,卒為少也。


社之磅礡,鏘然立世。
是謂功德莫可上,黨人為其社主塑像,乃稱宙宇開來之大覺者。

造之以十,脫之以百。


而購買者便不得知了。





黃帝坐在電視機前。
似悠然享之,更如奈之若何。

彼看著國之紛擾,騷然竄動,欲聽喧囂不能聞,欲止若平又不得。

百無聊賴地望之電視,時也流也,終至遲暮。




「……我承諾過我的國民,從前當選的支票將會一一兌現,絕不食言!
天佑吾國,人民作主!人民萬歲!」




嘗猶中國風發的大禹,今也為圍。

庚辰年時,狹民之所望、擁易之希冀的大禹,卒也捉襟見肘。
昔萬首戴一、呼號無二之榮景,已然易矣。

盛況依舊,容顏卻改。





浩淼之洋,有大物周遊於中,碩賽比鯨鯢。
蛸手無數,動輒嘯浪,每每震懾漁人,以為海主之怒。

海內之人稱其為「共工」之嚎曰、「禺京」之興作,奉其為神。
海外則冠以各式淋漓之名,譬如懼源、譬如力本,宣假傳誦。


然神不神的,實與人無關。

自然之津渡,誠非人力能及,
帝之不動,只是運也。

夫之生還,乃依此理。



世界本是瘋狂的,帝之推移滿於內外,更易不停,喧嘩不已。
人莫能知之。

四百年前弗知道之遠的「蘭州人」與「葡州人」,亦是緣帝氣至此。
餘「佛摩沙」之語,行鴻基進門之舉。


嗟乎薨儚之島,往者無世界,後來未必非。


「延平王」由海上而來,因潮入隘,以兵相逐。
蘭州人垂敗,締約而降,所以島之盡落於其手。

「清國」虎視之。
命「靖海侯」乘船渡峽,相機進取,克鄭於東寧。

略以新政,消番為華,清國功績也斐然,十全武功出其一。


光緒逢風雨,板蕩猶未視,四所之平皆作亂。
色目人始之。

哪更料山跡微「日」,黯淡漸增,聞香撲至。
清國之所以雪上霜矣。


疾也遞漸,陳積壓瓦。
偌大的帝國終於不支了,頹然而倒。

樹傾之猴飛,原火之鹿走。


心懷逐鹿之人,遂爭牛耳。
以自由為名,立共治國。

卻逢「亞之共榮」的崛起,再燃烽煙,僅數年數地光景,時不予矣。
其餘略之。


干戚二十載,直至「大陳島」。
謂之︰「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然中國人之殺中國人,誠匪稱第二也。


「志清」獨挑橫樑,負金越海,心心念念。
而波瀾之狂亂,勢既不可挽。

府之易也。


志清來了,志清卒也來了。
所以「佛摩沙」乃有「臺灣」事。


聞之至此,似有異哉。

昔之蘭葡銀貨,煤山太極,與「高砂」何干?
志清偉業,甚恐未立也。


如此不平,莫非「帝」之紛擾,把羽煽之。

異域人種總使服之,舳艫海至,納為其有。



嗟乎,近代之呼號,其在群使自知,年載一決。
乃至用之、由之、新之,確個人之國族。

世居在莫明土與無名霧的,何能不奮起?


今於世界之央者既失了。
「佛摩沙」者乎、「高砂國」者乎、「台灣人」者乎,其已為解否?





黃帝望之電視,聰不聞新。
思之汗青,歷歷猶記。

朝日漸昏了。



「我回來了。」


「華胥,你回來啦。工作辛苦了。」


「是呀,里長助理很不好當啊。
等一等我還要跟爸去立法院吵憲法裡中華民國疆域範圍的爭議與法條,
委員們對這方面頗有問題,想諮詢爸。
完了之後我得回家招呼小朋友,晚上就你自己吃哦。」




黃帝無所事。

望之電視,有感於飢,遂起而行。


湯泉之深,譬如京洛之闕,衣冠匯聚,輒若浮雲之數。
古城雖頹,大派卻依然。步於老巷故街之內,時覺春光捎逝,新人舊變。

湯泉本非尋常可以出入之所,幸得華胥父之庇蔭,方使自由。
簡單招呼了保全,就走了出去。


往時嘗與華胥遊之,黃帝來到了南機場夜市。


喧雜的小弄,沸聲延綿,人多進出。
蜿蜒似羊腸,時千迴百折,未知道之盡處;時銀河直瀉,乃覺回首之時。

斯為台北之一隅,集騷然之「饕餮」於此。

販之吆喝,從此不杜矣。


黃帝見之甜不辣、貢丸湯、炙牛排、海鮮切,卻興之不至也。
緣之經,順而買了點滷味。

行而食之。


夜市多為生活之集處,人生而之須,自是皆有。

黃帝膳畢,步於青街,望之寡而索然。
似若有思,視旁側紛擾之不見。

偶一抬頭,見素冠其華隱隱,始之興焉。
唯沒衷內以罩己,不使人見。


黃帝欲蓋,入而訴之,即以錢買之。


備整欲發,但聞店員與其語︰




「客人,您戴著這頂帽子很可愛呢,與您相當匹配哦!」        





*****





「真是太謝謝了。在這個大家口中的『冰河期』裡還有您這樣的人。」


「這掛在我家應該相當不錯吧。
『人頭投票,無需言語』,真是有趣的想法,你對社會相當關注吧?」


「也不能這麼說啦,我只是跟隨著媒體的腳步罷了。
有議題火紅就必定有議題被遺漏,我不過是紀錄其中有趣的、重要的、被遺忘的罷了。」



伯益圖窮,黑白兩分。
其勾之圈者,隱於墨墨黑字之側。

大處落之色塊,態似無的,所示若以書之。
然大塊之威儀,不假言語,弗說且自明。

豪毛峰轉,而成一繪。
逕自如世之輿圖,搓沙而射,意有所趨。



「讓我稍微為您介紹吧!」


「客隨主便!」


「您知道掌握國會多數的政黨,勢必在立法院程序委員會中享有優勢嗎?
多數黨只要每次在立法院程序委員會上發動人數上的優勢,
就能掌握立法院議案的審議生殺大權。
法案通過與否,不是『說之以理』,而是『用人頭而數之』。

因此,掌握立法院程序委員會就等於掌握了立法院。
只要有必要,用人數封殺法案也是輕而易舉的。

即使不幸在野了,也可以通過自己要的法案、否決不要的法案。
再操縱媒體灌輸人們對執政黨的錯誤印象,就可以為下次上台創造條件………」


「確實,但民主不就是這麼回事嗎?以多數論定………」


「您知道總是哪個政黨把持國會嗎?」


「對了!聽說您早上偏好法國吐司?」


「……是否黨產的問題至今也懸而未決。」


「對了!您對繪畫本身有什麼想法呢?」


「想法嗎?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呢。
目前我希望紀錄下有影響力的事情,從而使別人注意到。

至於其他東西,您曉得應用嗎?我能通過一些方式使畫作變成其他東西,
好比說家具、地毯、服飾………簡單說畫作…哦不……創作物,
就是我的構想來源,以作品為構想,是變化的模型!

就像我的畫作以現實為基礎,而模擬它一樣。
您知道嗎?您看到的是一個畫面,或是順著我的用意看到一個事件。
然而我真正看見的卻是一個產業,一個產業鏈!

只要有了種種配套、各個專業的配合,
藝術就能扎根進人們的生活,直接影響它、甚至領導它。
到時候就算是以極為低廉的價格也無不可呢!」



行而思之,總善過不思。
然縱使常為,亦共訕嬉並肩矣。

言之而弗能行之者,人輕其也。
視為張口空闊,從來不重。


誠如「拿波理翁」所云︰「莊矜人與滑稽人,其者但隔一線耳。」

又曰︰「辭海如我,一無難字。」



「聽說大禹最近會有點空……」


「如果能看到他那就太好了。」


「哈哈,我會替您向他提起這件事的!」






食堂之中,有氣蒸蒸。
眾皆拾得一晌之歡愉。

黃帝獨游於此,與相列隊,端盤領食。

見掛之電視,或聞上之廣播。



「各位午安,這裡是記者『劉少奇』。
面對紅軍劈海嘯浪般的聲勢,
曾為1993年<時代>票選為國會風雲人物、
評鑑立委第一名的貪腐領導人大禹始終抬不起頭。

曾經喊水會凍結、陽光跟著他的大禹今已被視為寇讎,紅色的大海包圍了。
他被圍困在孤立的小島上,看不到另一端、也離不開這。

與兩、三個法理上的親信躲在拒馬後頭兀自比著『挺扁手勢』,
反對他的卻是以前的戰友︰一個孟浪地坐了二十五年牢、
以優美文筆書寫『與志清告饒信』的『台灣省』『曼德拉』………」


「中午於食堂取餐請各位同學務必排隊、遵守秩序、保持禮貌,這才是優良的好模範。」



黃帝端盤,神游於外,身之亦步亦趨於黨,卒不見緩。
食之不多餘,則取其二、三類,亦能果之。

領之長案,無語就座,雖不見三人影月相聚歡,仍可逕自由酌之。


又觀之電視︰


「這裡是記者劉少奇,現在為您報導現場。
如同祭典般的選舉車隊穿梭在『介壽路』週圍,
與示威的紅軍形成軸心圓,聲勢逼人,不止不休。

國民黨的『中央黨部大樓』與『自由廣場』兩側的道路也有遊行列隊
為這個盛大的慶典增添氣勢。

現在進入『信義路』的首輛宣傳車,上面站著的是國民黨的黨主席時任台北市長『啟』!
啟高舉著雙手向他經過的人民表示善意………」



黃帝用膳,有人擾之。
蓋炎帝之赤黨也。



「黃帝,真巧啊!
獨自一人悠閒地品嘗佳餚,看著社會上發生的事情而不參與,果是清高啊!」


炎帝輕莞爾,望之黃帝盤中兩、三點。


「你們來啦,學生共治會的選舉也要開始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吧?」


「哈哈哈!當然啦!蟬聯數屆共治會會長,我們炎帝是不會輸的!」


蚩尤猖囂,黃帝之不改色。


「確實如此,但難保萬一啊。驕兵必敗,蚩尤不知嗎?」


「哈哈哈!那要來打賭嗎?輸的人要把內褲掛在頭上作他的萬勝兜鍪!」


「不用了!反正我不角逐大位,預祝你們順利續任!」



黃帝膳畢,起身欲行。
卻見一人蔽於姜柱之陰,應龍是也。



「應龍,你來得正好!我剛才與炎帝那幫人見過了。」


「是的,我待在柱後一段時間,都看在眼裡。」


「我早準備了,將這些裝入紅包吧!
我要你立刻攏絡各系的系代表,請他們替我宣傳,並散播對炎帝不利的消息!」


「萬一有人不服呢?」


「就告訴他你若當選,共治會將大幅改制,到時可讓他們進入共治會轄下的秘書部。」


「我?!不是你要參選嗎?」


「你和魃去替我們社團宣傳。
告訴中立份子是我代表我們社團參選,若是炎帝的死忠份子就說是你。
開始選舉之後你再棄權,由我們社團發言人兼秘書長的魃來宣布提名我代表我們社團繼續角逐共治會會長。」


「明白了。團長,之前說選上你就任命我為秘書部首任部長?」


「沒錯。我還會以會長身份向學校申請社團經費補助,到時就由你女友魃來接任團長!」



子曰︰「君子之無所爭。」

其當選賢舉能,合乎禮。

共治會之執牛耳,黃帝之有所謀,應為生之帝歟。


黃帝送應龍離開,便自上課去。



「只有小孩……或者說心懷童稚的人才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幸福與圓滿。
人只要一長大,各種壓力與責任便隨之而來。
以傳統的話來說,即是男人娶妻、女人生子,養育兒女自也屬之。
有資源才能繁衍下一代,沒資源的就慢慢消失。
從演化觀點而言,汰弱留強、贏者全拿………

能在血緣外找到一個相知相惜、幫助自己的他者自然是幸福感的來源之一。
然而「伊曼努爾.康德」曾表示︰『沒有一個他人能夠真正地認識我。』
就這個層面來講,人絕對是孤獨的………」



黃帝聽講,難辨所思想。
其共三日不盡之雅音繚上「玉山」,是聞道乎?乃不得知也。                  





*****





門闥受排,春風流之於室。

「達、達」之靴聲迴此狹間,從者從之,於兩側立也。


「唉呀!真不愧是國之元首,好大的排場!」


「哈哈,法律明言領導人要受到保護,不然我也不願意以這種排場私下與人會面。」


「不過在這種時節就算您不願意亦得為之吧?」



伯益笑之,禹亦笑也。



「我聽說了,您非常關注最近發生的事情。」


「國家的事情國民都有責任吧,況且我只是記述它又沒有做什麼。」



禹思之半晌,乃言︰


「最近我的處境您也是知道的,我有個想法。
沒有人知道您躲在這種杳無人跡的深山中,沒有人找得到您,更沒有人能要脅您。
您在黨派上的立場也與我有別,絕不會有人想得到我能找上您,況且還沒證據。

我就直說了︰『我即將卸任,打算將國之鰲首的位置禪讓給您』
您願意在這樣『風雨飄搖』的時候幫助我嗎?」


伯益聞之,不改顏色,謂之「忠賢不讓板蕩」,就以諾也。




黃帝猶獨行,步於羊腸中,何處是現實?
或學院、或歸程,皆以千百折。

欲回首時不曾憶,亦難望之盡。


微風漸劇了。


「雨師」細作,簌簌而落。

罩於「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玄之坤宇,陰溼而冷,潮起生菌。


叢中之必有「槐安國」也,蟻然碌碌,甚為精靈。
是黑之精怪歟………


若以「槐安國」譬之「九州」,則「我」為「大九州」;
若以「我」代九州,則誰之為大九州乎?

斯乃自深深帝境,莫可名狀,「黃服之王」的戲謔。


風雖更劇,卻雨多不大。

黃帝來也,群鳥齊飛,飛至一牆頭。
黃帝賞玩雀群,猶豆之麻禽,竟自是一國。


「啾、啾」恰好,往復交相,用融以一也。
更又似明禮暗奪,互成作對,爭為輿主哉。




「注意、注意,自現在開始學生自治會會長選舉正式開始,當天投票、當日公佈。請各位候選人立即登記,其他同學也請於課餘時間至校本部行使權利。逾時不候、逾時不候。」




廣播乍起,黃帝抬頭望之。

聽碩聲之鏘然,群雀聞而飛也,沒於「昆侖」之方、天之青門處。



「應龍,你來啦!狀況如何?選戰已經開始了!」


「依你說得做了!我已經棄權,
目前我們社團沒有人代表選舉,等等我會要魃前去提名你並呼籲我週圍的人將票投給你。」


「炎帝那的情況如何?」


「就現況,我們的禮包攻勢看來有所成效。不認識的社團部份投給了炎帝,親近炎帝的則有部份還未投票,他們似乎沒那麼團結。由於我們還沒複提名,我們還無法被投票………」


「很好!好的開始!按照這個氣勢,你就快要成為部長了!」


「……哈哈,全仰賴團長的策劃。」


「好!立刻通知魃做下一步行動!」



應龍諾以黃帝命。

黃帝得少閒,遂上課。



「美國先知『H. P. 洛夫克拉夫特』說得真好!
他認為︰『人的思維缺乏將已知事物聯繫起來的能力。
人類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個名為無知的小島上,
這海洋浩淼無垠、蘊藏無窮秘密,但不應航行過遠,探究太深。』

『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
有相當多人將這兩段話與知識作連結,我卻認為關鍵字是『資訊』。
在這個任何事物都呈現爆炸的年代有誰能定義知識並證明呢?專家嗎?
哲學家皇帝『陳之藩』不是說過︰『專家只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狗』嗎?

對的與錯誤的都以十倍速推前而來,證之不盡………
留在我們腦中的,只是來來去去的資訊而已。


『人的思維缺乏將已知事物聯繫起來的能力。』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充斥著各種資訊上的不對等。


你無法想像你不知道的事物,因此人想不受騙是極為困難的。
比方說家族對我的欺騙、朋友對我的隱瞞……簡言之︰我與他人相互欺騙、造假的事實。


『H. P. 洛夫克拉夫特』害怕人因接觸得太多而喚醒沉睡在大海裡的『天神』,
就這裡我是否可以說天神之所以占盡優勢不光是因為神力,還有祂也位於資訊上的高處呢?
只要了解祂,我們是否就能採取相對應的措施呢?

若答案是肯定的……誰能掌握資訊,誰就能控制環境與時間,成為『世界之王』………」



黃帝舉臂,言以問︰



「教授。人的聰明、人的智慧,究竟是人生而有之,還是環境使然呢?」


「以演化的觀點來說,沒有進化,只有傳承。
智不智慧、聰不聰明、複不複雜,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人所有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是無關輕重的,而為何人有智慧呢?
肯定是在延續上起了正面的作用,沒有辦法獲得資訊的人類在過去極難留存。
應可判斷為環境使然,是外在影響的畸形結果………」


應龍悄如狸奴,半途而入,伏於黃帝之側。




「團長,事情不妙了!魃被蚩尤、夸父,還有祝融他們帶離現場,好像是去做校際訪問。
如此一來就沒辦法在今天提名了!」


「什麼!這………」


「團長……」


「只能孤注一擲了!我自己提名!」


「但你不是我們的秘書長,如何提名?你要獨立參選嗎?」


「只能這樣了!本來我希望能夠團結舊時同心社的人脈打一場漂亮的選戰,
事到如今我只能祈禱投票人有在看參選人,而不是只關注團體名稱。」




應龍與黃帝同出教室,同入行政中心。
黃帝確登記了,應龍則立於外,未發一語。

兩人又上課,直至近昏。
放課時,聞「噹、噹」數響,生之自治會之舉卒有勝敗。

何人為勝邪?果是斯人矣。



「應龍,我先回去了。社團後續的事情就由你代我處理吧。」


「我明白了。」




黃帝獨然歸程,於樂聲懾然、煙花攝魂中。



「華胥,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


「……最近我弟弟惹了一點事情,……他交了一個女友。
她欠了錢,我弟竟然因為她把這間房子拿去抵押了,現在我得先處理這件事情。」


「…那我們?」


「我跟我『家人』會先去我姐那邊,那是我媽的另一間房子。
我替你在一座寺廟租了一間房間,你就先去那吧,先別抱怨………」




黃帝復行,攜囊以簡也。

至捷運「小碧潭」,其巍然而拔挺。
中有壯業欲興,布幔遮天,蓋一工地。

高十多尺、深千餘坪,為「中央新村」之重鎮。

而位於其後的,乃是遙望「溪洲部落」,更拔然之極峰︰
「林榮顯」與「李祖原」的「MeHAS」。


黃帝不言,望之樓將興,舊時販冰淇淋之者,今既無見矣。
惟廣院庭筠,寥人淒寂,摩天與之。

刷了「連勝文」的「悠遊卡」,黃帝上之捷運。



「…………人經常是愚蠢的。

在過去,人將不了解的事情、現實世界的現象稱之以『神』,或是當成『女巫』燒死。
教會立了神,便將異己者處死,即使是可能對學術有發展的對象,也毫不容情地打成邪端。

數百年後以理性為主的思維領導著『啟蒙』,以看似條理、邏輯的方式匯整成『科學』。
有些人不相信光怪陸離的事物,嗤之以鼻,認為其『不科學』。
但科學只是一種有理論發展的『雜家』,試著解釋世界,而非代表。
不知道的事物、無法想像的事物,究竟是不科學還是不可思議呢?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所有的東西早就出現了,『量子力學』自然也不是近代的產物。
資訊來來去去,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挖掘出什麼,就跟世界一樣有軌跡卻無來由。
獲得片面資訊就將其奉為事實,這總是危險的…………」



黃帝憶之課堂,紛擾而不能辨。

疾行之星恍惚於前,一閃而逝,卻多不能數,數亦不盡。
於星辰瑣碎之際,捷運直至「關渡」了。


黃帝下車,刷卡扣款,昂開鞋履,欲之「寺廟」。

黃帝出之捷運站,見廣之腹地,又有二、三拔然之築起。
時驟新風,為舊時所未見矣。

帝俊女「宵明」,獨群延綿去,於新樓之舊路側。
眾皆星光僅數點,惟斯劇也,黃帝從之。


緣途樓之多高四層,今觀其已故也。
只是既往之城嘗發達,縱沒落之,亦有新樓一、二棟兀自立於山腰矣。



黃帝從宵明,卒至「關渡宮」。



大廟小門不高張,也無「羅漢」把守,黃帝逕入也。
乃見宗廟之遼幅,誠未嘗思矣。

夜之無人,但有火光自形象。
徒耄耋之類,或於內把帚以舞;或於樹下、庭中聚對以聊。


牆上花雕、門中判影、柱之飛蟒,皆可觀其百年之昌然哉。
更羅民俗之義理,傳聲具象,廣布內外。

四維八德、求仙祈願,不過如是。
社之耆者尤愛之。


海外之「聖堂」形更龐然,卻不比自家親。


關渡宮曾為北之信仰原,舊時小廟缺灶火,多至此取其爐中也。
今人似多不知,只識「龍山寺」、「行天宮」。


早年人之來「佛摩沙」,惟兇潮攔阻,難望津口。
人常以「淡水河」入之,又遇水魑迷航,不鑿而沉。

幸入者謂之︰「關渡宮、岸燈塔,見之安然也。」



天上流星,剎那明滅,恰如天馬之蹄。

黃帝不知路,登之關渡山,望而曰︰




「我看到了!那座寺廟!只要走旁邊這條公路到對岸,寺廟就在對面的山頂上!」      





*****





伯益猶逕作,作以人之不知也,其所為何?
繪之二圖,卻使人不明方法、形亦不形。

畫者今以何用風尚耶?斯惟具象矣。
一言蔽之,見似何物乃何物。

觀伯益之繪者,乃無所相似。
雖問其人,答以︰「何所不似。」然總不得之。


伯益以油彩、墨硯記敘之,假以時事。
人常耳聞之,卻多不識矣,但崇西來物。

歐風亞漸,今人之尚歐風而貶亞洲,誠是奇哉。
誰為亞人乎?佛摩沙之者其皆為是歟。

雖匪賤之,亦有所輕矣。



伯益繪之,用以一畫「王丹說」。

近日國之育方又易也,若以彼為之,來者必不知「228」、「白之怵」。
緣此成功大學之王丹曰︰「海之青子、國之生族,未知故之厄事,其當為悲也………」


伯益欲力,以畫彰之。
縱惑不尋津,亦要問之以記。

伯益之問即尋吾者之今,其當為何?誰是我?而我將為誰?
故之亞洲既然不復矣,當以記明之而後兀自決也。


伯益繪之,用以二畫,其中書曰︰「而後千乘,任啟之。」…………

字義何為?意之何所趨邪?於他人用意僅為浮光掠影矣。



「茶靡」滿盛了。

伯益聞香易頷,以側窗遠望之。
驟聞門作「鏗、鏗」響,伯益罷筆起身,迎之以洞。



「唉呀!好久不見啦,怎麼突然來了?」


「當然是來探望寡然隱居的賢人啊!」


「哈哈,我若有能力早去做事了。快請進來!」



伯益引入之,香茶。



「在工作嗎?」


「是啊,任何時候都閒不下來。但總是覺得不知足……也總是在黃雞群中尋紅鶴似的………」


「聽說你接下大任了,真是恭喜啊!最近有什麼新發現嗎?」



「哈哈,好說!這全賴各位對我的照顧。


唔,發現嘛…………就我的觀察國人普遍存在著一知半解,
將一個不普遍的現象放大到整體,實在是過於簡化現實的生態。

什麼是『藝術』呢你想?不僅止於重複傳頌著『美』卻無意義的東西而已。
『亞洲』也是,也曾經飛黃騰達過。
雖然現在的風俗大體上已易幟為『舶來品』,卻仍不斷地跟『傳統』摩合著。
我不過是透過記述只有我們才知道的事情,重新定位我們是誰罷了。
………總有一天亞洲也能站起來,就跟『我們』一樣。


我近期對『本土』產生了不可言喻的興趣。然而每次發表我的作品,評價卻不總是正面的。
這本來也沒什麼,但是有一次我跟一位從夏威夷來這生活的藝術家『萊恩.葛里』聊天,
聊到這裡的大師。他說比起現在他更喜歡以前。

我不認為他是個復古主義者,但比起過去也許真的遺失了什麼。
現在的東西多半只是移植外來品,不是我們真正的東西,也沒有『在地化』,
說到底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真正的東西是什麼。

你瞧『國畫』,它來自『中國』,中國是個非常曖昧的詞在以前。
它總攬了政治、文化、地理、國族,並且還不斷地膨脹。誰是中國啊?你嗎?


說起國畫的大師們,的確畫得很漂亮…馬呀……花呀……,
我去參觀藝術家工作室時也經常聽到人們對其稱善呢。

不過畫得好是個怎樣的概念你曾想過嗎?
美嗎?漂亮?還是饒有內容呢?又或是凡『名氣』、『大師』所繪皆為善品?

我去參加『郎靜山』攝影評講雅集時,一位跟我一樣的來賓,
曾於加拿大為官的『陳處長』對此有著洞見︰『大師說穿了不過就是人捧人,沒有可依循的背景如何捧?這是有條件的。』


『大師說穿了不過就是人捧人』………
我想起我去『張正則』故居時看不見他為何是個大師。

那裡很清幽、很別緻、很『安靜』,他也有很多看起來很棒的收藏。
但我除了看見他多有錢外再也不能看到其他的了。
他為何是個大師呢?我們所認識的他只是形象上的他呀!


他為何是『我們的』大師?即使是,捧得如此高的理由又是……?
他自『內戰』以來便旅居於世界各地,中間的確有數次遊台,但也馬上就離去了。

1976年方定居台北,1983年便即死去,『享』壽八十三歲。
如此來看,他與這塊土地的淵源只有七年左右吧?那時這裡的人普遍認識他嗎?
………這個問題似乎苛刻了。

不過………『渡海三家』的說法又是何時開始的呢?不覺得很敏感嗎?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外省客之鄉愁』一類的,
反正這個時代『本省』與『外省』的面目也已漸漸模糊了。


萊恩.葛里曾和我提過,一個擅長花卉的新興『大師』,那個人我也認識。他其實對此表示失望。他認為那個人只是在複製而已,他沒有想法,被如此敬重太奇怪了。

我以前也不知道萊恩.葛里在做什麼,直到某次他和我分享。

他認為人的力量並非無窮盡,只有自然才是不斷生成、自善的。
現代都市將人與自然分開,是現代人感到疲憊、倦怠的主因。
人若要繼續往前走,就必須回到『造化』中『充電』。
他做了一系列這樣主題的作品,從不同的宗教出發闡述相同的道裡,萬流歸一,
他在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似乎沒有人真的知道,對比如同『La Vie En Rose』的那個花藝大師,
他覺得自己十分沒有立場。

一個人為何成為大師?只因為他特擅長『Copy』嗎?我們要接受這樣的價值嗎?





話又說回來,張正則雖然螢光幕前風光,人也海派,但他死後卻鮮有人來弔唁。

居處也如廢墟般『半荒廢』著…………」



「你真是暢談啊!勿說古人了,你在做甚麼呢?」


「說之前………朋友,『很久沒敬我了你』?」



伯益與客目視莞爾,帝女「燭光」溶曳之,亦共茶靡相應輝。



「剛才說道我近期對本土產生了不可思議之『趣味』,我最近認為產生關係是相當重要的。
我以前也不是那麼關注這事,自從『白衫軍』的『八月雪.萬人送仲丘』之後,我才開始注意到。
那時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呢……哈哈……………


很有意思的,整個資訊網路的運作。
我認為應該要對當前事物有所認知,時代不斷流變,我們也應如此。
我希望拋磚引玉、激起討論,不論對錯。
有被看見才是重要的。『鄧同志』不是也說︰『黃狸、黑狸,得鼠者雄』?

有人說我最近所作的『時事紀錄』是狹隘且偏執的,沒有『國際化』。
國際化以誰為標準?大家嗎?誰是『大家』?我知道現在國人喜談國際化,我當然也喜歡使用舶來品。然而我們的國際化卻可能是別人的本土,這又該如何說?

我們自豪於我們認識別人比認識自己多的時候,當別人問起我們的面目我們又當如何說呢?由於我自己也是『模樣不清析』的人,所以我這樣做,記錄當下所發生的事情。
我期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很明白地說出自己是誰。


你也知道『我們的』大禹來了,很快我就要去『介壽館』了。我現在心懷喜悅、躊躇滿志,正坐等著『偉大時刻的來臨』。

只要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一定會有人理解我的理念……………。」



伯益喜談,暢其大論。
倏然,客之於懷取之一物,「手槍」是也。



「咦……怎麼………你…………?」


「抱歉了益………」



客之正色,猶露微喜,恰似熱銃之玄漆,不能見其於更多矣……………




「迸」



…………

………

……






黃帝來之「觀音山」,走了六百六十六階,卒然立於「挾山寺」之前。


入之「鳥居」,行之「帝境」,宛瓊宇之止凍。
鶴之莫飛,鼠之不鑿穴,百物悉皆拱服哉。

紫雲譎詭,滯而不移,自為彰「帝力」之象。
氣亦迫然矣,黃帝但感吞吐漸急,幾近成狂。



黃帝近之挾山寺,見上書之「武德殿」,其字碩然。

「悚隆」乍響,黃帝擺首望之,蓋大爐之魅嚎也。
而何物於其中焚赫邪?譁然乃似生靈之遺骸也。

黎霧上遮天,更見黛煙雲,惟煥光之鑿然,欲噬足前者。
童子驚之,但微避也,又復鏟入新「生柴」矣。



火之既然,大揚其威,物皆顫怵之。
黃帝卻見有「火薰人」立於其也,目之恐色,又不能易。

猶地獄之微明也,死囚欲之,卻觸滅矣。
「后土」持其誘之、虐之、刑之,使不復得出。

薰者形須臾,即化雙鳳凰。
雄鳳「即即」之,雌凰亦「足足」,然「鏘鏘」終不聞。

鳳銜龍子以獻之,鸞凰卒不睬,鳳求凰不得,遂逐騰羽欲歸之。
雙雙沒玄牝,陰宇不復見。


黃帝睹之,乃甚奇哉。
今人之稱鳳凰鳳凰,鳳之為凰,何來鳳求凰?




「鳳之為凰………奉之為皇………………」




黃帝入之,曰︰「華胥的『訂位』。」

童子應也,黃帝見前容,乃若有髮之骷髏。
毫毛兩、三撮,僅落童山上。

黃帝雖大驚,卻強作無視之態。



「施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嗯………嗯…………………」


「咦?您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嗎?」


「………沒…事,今日風……大了點。」


「嗯…?今天沒有風呀?哈哈,施主請和我來吧。」




童子領之於客室,黃帝住數日,僅齋食。
仰息飲靡之間,覺僧院之宏然。


「龍」樑吹焰,「吼」瓦如華,蒐羅神異之列,陳於各位。
又有「十日」居上,「女尸」下臥。

大「貔貅」沉潛於寶殿中,邪鬼為牆,自若似所鎮。


黃帝欲觀之別院,行廊內,但感廊之無止盡矣。
遂出之,足履庭上草。

青青草色,心之曠然哉,卻漸如蚰蜒之足。
風動猶未偃,而使鮮活之。

一草是一足,百草為百足。
千萬蟲肢乃圍之黃帝,哭風再吹,更形攀之。

黃帝大惶,奪之歸內。



「施主為何在寺內到處奔跑呢?」



黃帝聞聲,其響若重器,幽迴不已,竟使慄定也。



「啊,失禮了。參見住持。」



黃帝禮之,抬首而望,又大驚矣。

老僧人乃非人哉,面似孚尸,有濁水出而如漿,身發惡腐。
妖裟滿皺摺,形如殘紙,彈之則灰飛矣。

表之無情緒,目僅白瞳,瘦見骨出………非也,非是瘦,乃為「皮囊骨」矣。



「貧僧『奉天玉』,…施主您怎麼露出這樣驚惶的表情?貧僧臉上有什麼嗎?」


「呃……沒有………我…是我失態了……………」


「心止則萬事『休』。施主,您受『波旬』侵擾了。瞧吧!
這兒有如此多的帝物,根本不需要怕『天魔』,『上者』在看顧我們啊!」



黃帝聞言,並未相壯。

黃帝長注之,唯思茲病佝僂之如「渾敦」,為「西王母」之生僕矣。
內外雖大臭,然卻有神不死,帝氣流也。



「『上人』,現在的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貧僧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想要告訴你︰
『沒有什麼是沒有風險的事情,如果想做什麼的話還是不得不飽足膽氣。』

譬如『連戰』,連戰的『瀛台』遊歷、『中南海』而還。
『破冰之旅』奮力出擊,雖掙得一堂喝采,卻也多所驚險,如踏銅繩上矣。

您正年輕,我不會告訴你要『放下』、『莫執著』,
但您應記得『你是誰?』、『你從何處來?』、『你要去哪裡?』。」




黃帝履出之,低首望「指」,思之「道」也。


…………「恭喜炎帝『續任』學生自治會會長!」


黃帝憶之彼時,紙花撩亂,瑣碎多色,漫校而灑。
色紙紛紛舞,飛旋落地遲,或曳於空從風不知方。

學生者,雷動也。奏海外之樂以迎新主,豈怕用舊為新、新原是舊。



黃帝獨踅,寡然來歸矣。



遇一海外人家於半山處,
許「志強」,印尼人也。

何以印尼人之名志強乎?「新住民」邪?
異薯生海內,亦為吾國植也,卻索然為排,離群而居。


朗山常晴,風驟弗急,海潮歌川聲之能聞,林葉茂然哉。
如此勝地,何以能尋?何處得覓?

今多為死人駐之,往者是「原人」之初棲地也,甚奇哉。



「美麗島」上的「觀音山」乎……………



觀音山,亡邙之山者也。
其半為鬱,半為塚。

若為居則背山望水,面之安然「關渡宮」,常人必快矣。

之為常者,莫妄揣領之。
然「大荒」之囂狂,尋常之如何可為乎?


唯步上屍骸狼藉中,建一「帝城」以養眾也。


黃帝信之,榮勳之既有之,乃「來者之必至,而非往者之已經」矣。




黃帝為之,山之一隅劃而自限也。
並上於「次」峰,建之「琉璃寺」。


視之明晰以立「極」峰,可以見「雞籠」之「和平島」。


黃帝請輸之以錢,輸之材也。
材之既至,而蜷袖工之,磚瓦皆自作矣。


「九子」吐息,駐而守門。
幽淵「玄武」,乘石濤之碎岸。

遍然草煙香,以掩「騰蛇」之懸浮。
縱無雲霧之冥、千里之遼,人亦為之。


「金吾」正當空,「常羲」車駕以載之,「十二月」女亦相隨。


「北極」莫變,群「星」簇擁之,「燭龍」繞而環糾。
恰如蛇繩玄龜,相伐相生。


八方列位皆「帝物」,然猶有缺矣。
惟中虛之,僅一空窪。 


問之何以?
黃帝方曰︰「乃『雷澤獸』之嘗游,『帝』之足印也。」



而為牆者則多鋪以琉璃之片,粒粒光華,爍如星辰矣。




晝既之夜也,猶能待明白。

黃帝坐內而飲之,地土木之後,餘陌上塵囂浮。
扶疏之不存,或更鬱之,寺前廣場外但見「帝江」之「不明相」。

黑雲飢吞月,群「星」何處邪?惟有「熒惑」與「天狼」並立,一閃一逝。


華胥卒而來也,逕自排闥入。
塑之「帝物」之莫見,但留意「窪槽」爾。

行且上之、望之,蹬而「履」也。



「好久不見啊,房子的事處理好了嗎?妳數日沒來找我了吧?」


「……我感到非常遺憾,當初媽在買這間房子時就是用弟的名字,就算他把它賣了,也無能為力…………我們的法律就是如此,可以證明出資的也已經不在了…………」



黃帝與華胥看之電視,見之「六合彩」之開盤也。
頭彩二十五億,差之一號僅十五萬矣。

節目上的次彩得獎者喪氣扼腕之。


又見大名之藝人,曾經飛黃而今色弛之「菲姐」為人騙婚,蒙之三十五年。
男者本她郎也,不嘗棄。

菲姐痛訴之,財人俱失矣。



「藝人的八卦?到底是真的還是炒作啊?這種肥皂劇你也感興趣嗎?」


「這才不是肥皂劇勒!這是真真實實的,就像人生,『人生是比肥皂劇還肥皂劇的』………………」



避了敗,其所迎不過第二敗也。
去了堅城,亦行於沙泥上矣,所謂「沙上之城」。

鳩之久豢,既不復飛也,縱羽之猶。
脫之已不可得,假檻籠洞之,卻盡卸囹圄而不翼。  


雖死猶醉的「太白」於脅腐之時,乘舟之欲上天。
意之所向,但「見月」也。

月溺水中,太白躍而欲救之,月之不撈,但歸虛耳。


醉生夢死的太白嘗取花而非花乎?醉生夢死……亦或無所生死?
使掬江水而望之,仰以舉首之,亦不可知月之真偽矣。

唯水輕淘時,泡沫之隙中折光亮爾。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黃帝拽了拽華胥之腹間肥肉,莞爾而視之。



「你不要一直嘲笑我好不好!我也曾經很瘦過……………」


「哈哈,這個肚子肥肥的很好摸呀………」


「齁………我該回去了哦,明天還要國會呢。」



天明,琉璃寺終也完工,備之開光。
黃帝託挾山寺人延請鄰里之來此,唯與共之。

色綢長曳地,流「汞」於四方。
「麥克風」亦妥之。


黃帝欲言,卻有大「喇牙」即出之,氣若「泰逢」,其為泰逢邪?
異物出,來人皆驚,黃帝目雪且速,遂予之擊。

………黃帝得之矣,得之以「擊」…………………………………



黃帝再欲言,又復有騷然事之。
蓋挾山寺之副座,住持病而未至也。



「這個寺廟真是閃亮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直教我眼睛睜不開來…………」


「是二住持啊,歡迎您來。」


「好……………不過說到這個,你以為你是天才嗎?這蓋得差得很。
油頭滑面的…………你裡面侍奉的是哪尊啊?」


「我這裡其實是以參觀為主,能進入大家的生活當然是最好。
若真要講神明的話,我這拜的是『遊王公』。」


「遊王公?民間得不入流呢!…………我問你,你擅自把山路圍起來是甚麼意思啊?
不知道有『山大王』嗎?」


「這是為了要給大家有新的體驗。我為何要蓋這個寺廟呢?
因為我們有太多東西是不知為何而作,我要作以知為何,更要展示一個新的『自我』。

我要讓大家知道這裡有一個以新形式展演的地方,召喚出大家的『集體自信心』,
並找回生活的目的。這從來都不是差,而是不同於『以往價值』的特別。
這不是『古典人』可以辨別的。」


「是齁…………那你為何又要找回呢?」



忽而有人奔入之。


「黃帝……黃帝!你看看這個!」


來人之遞何物邪?蓋「報紙」也。

題之書曰︰




「里長助理非法進入國會『喬事情』?
在國會的階梯上心臟突發休克『不治』,於皮包中發現不及服用的『舌下錠』。」      





*****





「這裡是記者『毛澤東』。
令人振奮,國家領導人交接的時辰,是我們偉大國族重要且富有歷史性的一刻。
大禹已經準備好了,他現在正在發表演說,宣示著他的忠誠與執著。

未來我們將會不斷茁壯、越發成長,全世界的人們都引頸期盼我們的到來。
我們真的姍姍來遲了,在這個強國之林中。
不過不要悲傷,我們終究來了,我們將會恢復以往在地區上的影響力!


大禹,多麼令人自豪的領導!他即將在他的歷史定位上劃下光彩的一筆!
他執著於我們的復甦,每一天的奮鬥都是為了明日的人民打算。

他說他要讓『每一個家庭桌上都有麵包與牛奶。』
他兩年就兌現了!而繼任的啟更是『賢者』之後,綑起褲袖,準備大幹特幹。


一同來迎接我們『親愛的領導』吧!萬歲!萬歲!萬歲!」



啟昂風顧盼,步於宮闈之間,大臣爭相致意,惟恐為排。
「赤毯」階梯上,滿是「牡丹花」,襯以「向陽」瓣。

一足一印,登之高堂。
而後千乘繁華,自當由其啟之。


伯益唯訴,惜乃「帝」莫許之,再使輪迴。
扭折之塗鴉,時客之終不解矣。

今高堂之掛畫,國之山水也。
據聞為啟之墨筆。

然寫生之風景,乃似於何處曾相識。
啟不嘗因人塑像,稱之風水之違也。


上之時猶善匠之藝品,勾墨色思一如當初,僅時之推移,言之褪也。

光耀的大禹、欲馴的帝啟、不復的伯益……………




「都城雨覆之夜,適聞遠之呼者,乃誰之聲?」………………………………





黃帝行雨中,經廟「臨水夫人」。
見民參之,然以群燭,帝俊雙女之大盛。

其主「海漂」也,何以海漂之為神乎?
人之土長成,何以外來之作善邪?

莫非「帝者」乃悉皆外來乎?


人之參漂流神,唯訴顯其願,請以正之。
然總為其操弄,不得脫也。


黃帝之未有暇而想,乃速之學院。




兩雀交相逐,未知世緣由,亦得有其所。 
學院之壁宛若停立之「檮杌」,小禽近而不懼,振翅飛逐,越更遠矣。

狂風木樹,絮欲高浮卻為雨所落。


雨中葉之下緣,有一垂者心懷希冀而苟也,蓋毛蟲化蛹。

黃帝感之,伸手撫也。
斯為兀自放逐之乎?非也,但闢途徑耳。



「第666課︰『生物的繁衍與競爭。』

你們知道嗎?『生命會穿梭時空以迴盪在寰宇間的世世代代。』卻從未超越。
這固然是說『資訊』的累積與『意識形態』的塑成,也是在闡述這個世界實際有的現象。

『帝國主義』是近代才有的稱呼,但其掠奪本質卻是伴隨著人類一同誕生…………
不,也許不光是人類,而是生命…乃至於世界的構成要素之一也說不定……………

為何人常有紛爭呢?原因多半是爭資源。
隨著技術進步使人口膨脹,需要消耗的資源也越來越多。


人與人之間會有糾紛,國家亦然。
兩個互不相干的群體在他們的活動圈慢慢擴大下,終究會接觸到。
或訂條約、或起干戈,都是基於一種競爭心態。
而有時也會存在著合作的現象,但目的也是為了競爭……………」



「教授,您有看到之前的新聞嗎?大禹說要禪讓給一個叫益的人,
可是現在益卻突然死掉了,法醫還說是自然死亡……在這麼敏感的時機點?」



「夠了!這裡是學院,還是最世俗的。
我不希望學術介入政治,也不希望你們死於『政治非命』,這件事到這裡不要再提了。
人不管做什麼都會排擠到別人,聽起來雖然悲哀,但也是不得已的。」



「教授!在這麼敏感的時機點裡,這是違反常理邏輯的……………」




黃帝之於「同心社」舊址,不見應龍,遇魃之拾也。



「魃,應龍呢?你在收什麼東西?」


「我在整理我們以前的東西,它們將有新的歸屬。
應龍已經應邀成為秘書部部長了,與監查委員會會長蚩尤成為同事。」


「什麼!那不是我曾經要給予他的承諾嗎?
如今我已敗選,他怎麼還能成為部長……炎帝如何知道我的手段的?」


「…………」



魃低而不語,猶然拾之。



「今天是星期幾………下次我們團例會是什麼時候?我要好好訊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黃帝,你別這樣。應龍已經退團了……」


「什麼!這個傢伙……………」


「………會長已經發出裁決,要擴大自治會規模,
監察委員會的設立便是要作為權力架構外的監督者與彈劾人。
藉此進一步完善學生自治體制,並更符合民主程序與價值。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會長剛才已經任命我為對外發言人了。
你仍然可以繼續在『同心社』裡當你的團長,
但我得告知你,這個團只剩下你了……………………」




黃帝來之昔嘗游之食堂,想今之故矣。
與應龍之策事、應對炎帝之赤黨、於學院中的百種千般………………

初而但覺風輕雲淡,門扉之未掩,拂「東君」之柔然,乃感身處萬事萬物中之飄飄。
竟漸之如急雨錯落、玉珠暴彈,有火兀躁之,似崢嶸之欲出其也。

彷億數足蟲爭先由衷滿溢而攀也。



茲之時,廣播乍起,人皆止立而仰之︰



「日安,我國的子女,我是你們的領袖啟。

今日是足令人振奮且自豪的一日,國泰民安,無事叢雜,百業爭鳴。
我們日漸『國際化』一日賽過一日,
人們也彼此君子待之,我自誇於我們人民的正直與勤奮。


現在我將要以喜悅的心情,告訴大家一件我們籌劃已久,並且都期望的事情。


我宣布終止『內戰時代』!

曠日廢時的戰爭不是喜好和平的我國所欲追求的,
我們將建立『兩岸互信機制』,並彼此設置『總領事務暨軍事管轄處』。


看啊,我國的子女!我們揚眉吐氣的一天終於來到,我們『崛起』了!我們『正常化』了!我們奮發而擠身列強了!
再也不會有人把我們的意見當成比『第三世界』還不如的『三不管』了!


這是個偉大的一天,這是個偉大的時代,還有我們偉大的人民啊!



雖然近年曾有些抗爭,但我且要說民主不代表自由,更不是恣意妄為。
民主是一種權利與義務的關係,當人們盡到了義務便能享有對應的權利。
自由便是其權利之一。根據我國憲法,這是基本權,『人人頭齊』,是我們的平等價值。

希望在這個『禮易樂改』、身心『解放』的時代,人人都能擁有真正的自由與平等。

謝謝,謝謝大家。愛我國!愛我國!我國加油!」



啟鬱積滿志,卒也得抒也。
談話一畢,閃光燈之囂騰喧嘩矣。




黃帝復行於道,欲歸之琉璃寺。
幡然懺悔,以欲妄領而賭之矣。

然生之何事不似賭?
人曰︰「賭之匪正、賭之非善。」行之卻唯恃運爾。

經緣半山,見「志強」依舊如故。
自生食之,自使由之,黃帝亦思此也。




乃見之地獄火。




未須「大壑」,緣爐之幽乎,童子之理,而誰之於其?
且步「歸虛」,「燧人」微明,譬以華焰,由衷灼蝕。
「蜚廉」曳葉婆娑之,尚非吾過乎,「三千」「無盡藏」,乃「帝」所戲之乎?
當中滋味能託訴,無可唯「泰一」,繁星過眼皆不語,「破碎」之君自耀之。



宇宙之原,本不分濁清,但紫氣渾然,人自為之矣。
世界乃無繩,秩序之如磐石、之如孑孓,蚍蜉而未覺。

惟有一明宙之本,「時之夫人」之、超之「燭陰」與「噎」的「伊斯人」,方倖免之。

縱為「奢比尸」,死之猶復,轉化而活,亦為「帝」所操其也。



「震旦」的「渾敦」,「北美」之「阿薩托斯」,誠然相若矣。

惟「本能」與「狂然」,居「混沌之庭」中,適然觸其者於未經意間悉數步之絕滅。
嘗有人言︰「世之唯帝之春夢哉」,「鴻蒙」乎、「鴻蒙」乎………………………


雖言及此,卻有一「上鳥」俯視之。
往復存沒,炎之周發,狀如鸞凰帝雉。體帝之蓬勃,亦稱亡滋無所矣。



黃帝卒也之於琉璃寺。
望無邊黃土,思華胥之塚,想「既適之寂寞,只緣君…………」……………………………

觀音山,亡邙之山者也,今多為死人駐之。
是「美麗島」上的、「高砂國」上的、「佛摩沙」上的……………………


在「臺澎國際法法理連線」與「中華民國獨立派」相爭而未止時,紅軍已悄然之。



琉璃寺,人之不曾知也,連嘗為岸燈塔的關渡宮亦漸為所遺。

既無所能之了,黃帝立於寺門前,不知幾久。




思之「唯坐等偉大時刻的降臨」,乃闊步、入之,未復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