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

~同之國-朱第無啟,福髯公的有繼之夢(8-10)~

(第八篇)



 



(男子澤畔。)



 



 



 



「滴乾人頭,相見歡喜,我終自由其所,獨為一立。



神龜掩日,斷水風流,想應可比豫讓慶卿,知己刺君秦。



所以見獵者之視笑,首級之無語,囊以交易。



笑乎爽闊,嘯乎長揚,且就此為之。



夫見烏雲之潰散,昏夜之遠去,顓頊卻走。



而太昊升起,晨曦來臨,帝俊亦展輝。」



 



 



 



男子揚眉,訴其快哉,然老叟漁河中,搏水稱今非。



 



 



 



「闊劍遊俠,爾以為是乎?



吾且曰丕非矣!



縱使白手血刃,下死無數,亦莫是矣。



只緣老父猶存,爾但為子。



刺客受賞,爾以為是乎?



吾惟曰大非矣!



青年駿馬,輒估必低。



莫非爾為之如飴乎?



何也如斯,只緣輕蔑。



卿為大美之人,何必屈就如此。



良人,殺乃翁乎!



不殺乃翁,爾將活於其後,居於其下。」 



(第九篇)



 



決意起程,千里驅車,為求自身之發揚,不問代償。



望窗之外,見月明似璧,疾流如冰。



寒蟬男子,乘墨色之原奔,於漫漫之青廣。



「道上唧唧嗚咽,竟是何聲作邪?」



毫若蚊振,細微入耳,雖非夜寂弗覺,卻引入清聽。



何也,乃是何物邪?



草上蟋蟀,葉間鳴蛙,



「爾等皆為樂人哉。」



男子驅車一往,泥途折而知曲。



越之幽蔥,穿之堅崖,順目而入,是大塊造物之黃麥。



金穗填填,呼呼相逆,迎風伯之快哉,睹飛蝗之群起。



徐然一片,輕雲渺渺,見狻猊之弄雲,螭吻之玩月。



 



 



男子驅車一往,亂髮迎風吹面。



但見夏陰照松秦,野虫之舞既,而感宙合無限。



厥駕乎凌太乙,金田群鴉飛起,清澄聽耳風聲驟,無語之中疾行。



「物之且巍,然余意之已,歸程之時,我尚能見乎?



華下野草,敝之困矣,窮極一人,無用於蟲戲。」男子停車,於櫻木林下。



「空中雲霧,何以悉邪?」



大荒漠內,因乎不止,男子向前數足,置身醉靄。



 



 



「許之於斯,以之於永遠矣。」



山影層巒,霧氣漸厚,男子回首一望,既不見玄墨之奔矣。



 



 



~風道北來,天將戾水~



 



 



男子失的,於迷濛之內,惟見櫻華楚楚,且怒且鮮滴。



優京之花,在西國之庭,舉目一青,而無池可懷水底之幻月。



男子不能辨別,亦弗妄之南北。



 



雲氣更濃。



但見朱唇花宴,峰尖重重。



 



而厲風之驟起。



忽見一巨人力士,無首之尸,雙斧而至。



「幽冥廢人,黃泉迷子,究竟尋之何物,以至於斯。



陌路戚戚,歧國惶恐,眾裡無覓草上露,而興生悔否?



自戈於鳴條之野,便直夢至今。



僕憶之厥時,商履之伐我。



縱使我力可移岳,其能翻渭,奈何兵刃未甲,覆於章山。



我操戈以舞,乃莫能志力,悲夫。



州有九鼎,八重缺一乎。



竊孤臂身挺,一命萬鍪,而面使億夫敗走者,項首亦摧矣。



夫小人,猛志之常然,確貴若玉石矣。



然小子,乃覓之何也,於巫山之林哉。」無首之尸,蓬髮不昂,旋戚而辭矣。



 



勇武尋自苦,戰善常歸去,洋洋寰宇,猶是當初。



依舊見重黎上下命,地噎行辰序。



而霧靄浩浩,風雨又涼,陌路之上繁花齊放,一華服女來。



 



「壽陵余人,境外莽鄙,何以遠目望極,眺之合虛。



蟻國親嫁,薨子風騷,是何樹因纍果,致爾蜿蜒以趨。



阪泉之伐戮,縱是立鼎鳴鐘,圈點海內,亦非利也。



吾長自烈山,姊妹環伺,知旱澇之熱漲,而與史等。



子欲何求,在此雲雨?



此山惟有貪吝,尋斯且得圖己,歸程似滿載,入木兩悾悾。



粗服堅意猶彌,笑顏躍入淵溝,乘船瀛洲海,雷雨與荒波。



 



故吾嘗聞,狸奴之事,生而未知其名,死亦未得其趣。



居人簷下,側觀比鄰,而自詡識人之知者,洋洋得意。



然彼亦行其事,亦活其同,睛睛見如碧,弗語若未愁。



望見盈甕,鏡象余形,終而溺下幽泉影,深墜不復活。



 



於戲,而後之何?其若君矣。



 



來乎,伊人。



吾為床帷之庇守,玄女之近類。



槐安酣夢,黑甜入醉,若何?



不如就此為彤桃鄉之奴,侍之以永劫哉。」



煙山繚繞,陽臺瑤女,肌膚透紅陽,元雲又為雨。



(第十篇)



 



(讀吳孫前讀。)



 



 



「…枝花千落,三世一輪,露水朝生可期,於誕辰之日。



稚子蒙蒙,長者如童,若幼蛇銜尾,活而奇哉。



躍躍精靈,自巨人出走,築生鑿火,而載舞於風。



『福者,是吾輩造也。』



洋洋靈動,晴雨歡歌,彼等含飴自活,而教之後輩。



 



 



人者,誕生了。



 



 



人皆如其,完而少瑕,兩國之間,則常有歧見。



親子制獨,輸納不妥,而使領事三轉,弓弩時張。



終於─



金兵研造,流可浮櫓。精靈者,為人所卻矣。



 



 



南鳥北巢,異石生苔,舊時蒙惠之民,猶存音色。



然而無父之息,卻未嘗為人道矣…」



 



 



****



 



 



長袍羽鶴,自於室內,冊間飛緒游吟,抑揚獨處。



四壁充學,填櫥馨香,秋泉引繩掛上,銀眸晦晦。



發斯聲之跂跂,乃彼耆之嘆息,是語夏花之西走,朱顏之滄桑乎?



或於足力,或於衰老,服壯士而讀吳孫者,望之若虛矣。



 



「…敵雖眾,可使無鬥。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作之而知動靜之理,



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



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



看山不極,輕發於息,彼自照殘髯皺面,於緋嫣花鏡。



俄而拋遠,起身,出之於院。



 



 



「老,不老。青,猶青!」



彼行於淺庭,觀植花草,抒機杼之時久,懷松竹之不凋。



乃感玩月熟成,望池惜影。



「…惜哉…息哉!」



騷然入憂思,疾草馳緒狂,彼忽而惆悵,悲風吹亂髮。



 



 



「…叵…」



彼傾頹既,彼傾就已。



 



 



男子於後,赤刃緊握。



不見欣喜之表,莫有簡容之愁,男子望之,望之良久。



乍而丕呼引頸,以劍吻之。



(篇前)



 



(華紗娥女,今夜秀中,而朔風逞烈,梅枝緊鎖。



閱於松竹之下,青燈之旁,皓首開雁而息,新卷斑斑。)



 



 



致周玖公御前大將軍作康閣下︰



 



 



帝國崩也。



 



 



我是昭瑕,是羽及之白奴,亦為閣下之忠侍。



春秋征事,烽煙且止,我將作亡國之囚下矣。



敵國之聯,橫縱百列,使火兵大砲之隆響,蹉跎而圍於都外。



前軍於潰,後軍既乏,我欲求戮力之希冀,終不可得也。



而撕袖拭面,羞赧遁遠。



蔽之田下,思之危邦,我雖繫友於遐,猶未可助力。



而後乃聞其引流入下,八淹於湮。



我帝都居於旱壑之陷,安能相抗?



惟有閉戶金栓,不使流入。



上邦宮闕,沒谷波中,臣下敢於望之。



但見浩渺一碧,黃土壑裡。



於戲國士,雄兵萬載,皆為之戰死。



赴於金宴,引頸不就,此壯士之易水,安莫可無斑。



 



 



帝國崩也!



 



 



湯谷中國,於何許能再復之邪?



 



 



嗟乎臣民,帝國崩也。



 



 



                        癸巳年四月七日  昭瑕 望罪

~同之國-朱第無啟,福髯公的有繼之夢(5-7)~

(第五篇)



 



男子失意,行於澤畔,望青蘆隨風窣窣,花華濤迎朱顏而拂。



「呼吸之奴,何以至斯非成邪?」



男子逕緣,緣澄春之徑,至河堤之際,見草上人及。



川流從未嘗止也。



見彼岸榮榮,紅花非葉,男子不言,遙望那童叟相戲。



馨樂之中,聞渚邊鋪網打漁聲,男子有異哉。



玄舟從沫,止息於前,其上首袍之漁人,為皂綠之漁父。



「小子,何以立於江岸,遠眺而無所一事邪?」



「但感…猶未知也。」男子答曰。



「不如意者,時常有也。



平之將死,亦說之於人,可訴之於吾否?」



「春設紅樓,南柯道中,自觀四季之沉酣,人來而如蟻。



之欲含飴,逐貴翩然舞,恰似醉甜尋覓。



而玉湯金枝上,吾早已熟捻。



粉黛庭院之好,好於布衣簡居,然其就成常規,日安無他思邪?



吾嘗欲死也。



生而不若生,何以繼之?



我本將亡,但聞窺外奏槐安之劇,遂發他想。



吾不應死也。



吾應求事業之生,當如是也。



起袖弄紫琉璃,忽聽飛蛇繞嶺,閣室錯幽國,彈指易他思。



去活棄生之誤,頓感前程似錦,揮手拋陳歿,策馬新勝地。



北冥之中,聞世界之藝想,我便志於學此。



然寸法先人,舊曆故工,前人之定制,必莫可不從乎…非也非也!



吾言誤也。



術之弗者,我之不逮矣。



然縱是不思而歸去,又乃若何之?」男子言畢,漁父卻少少莞爾。



「青青,何以廢勇健而自縛之?



他人之繩維,為利己之作嫁,莫可采矣。



我早知,爾有力也!



美人,殺其乎!



莫使自身之健全,陷於他人之蛛絲。」 



(第六篇)



 



(師者煙草閱卷,兀自房內。師兄流儀,舞兵於院中。)



 



 



朝陽晴好,麗光絢和,師兄執兵自立,徑舞於外院。



風神祝眷,但見芒草從流,衣褌三繞,喝令飛廉動旋。



龍泉欲躍,含眸之端,似能斷朱檜,切蓬首。



然烈烈旋風,但於身側,院周紅磚藤樹,未見其動靜。



華扇翩翩,駕馭如風。



而木不留痕,枝不落葉,可謂何也?



大逞之人,何以尖穿斧鑿之於空?



師兄自鍊,劍舞依舊,忽聞聲響之來,而有異哉。



「剎。」



快手一劍,斬枝立斷,然未見一物。



四下顧盼,抿唇疑竇,林影暗悄悄。



「啪搭啪搭。」



水,水聲也。



快步飛起,速至外院碧塘前,瀑下一清泉。



「何也?」兄之自問,踏於落木上。



「颯!」



暴跳蕭蕭下,疑人但驚惶。



足入圈內,繩維繫緊,不知何方來力,陷之於泉下。



 



****



 



(乍夕。)



 



「晚矣,食乎。」師父嘯。



弗得回音,其為不解,而開撥亂葉雲,行之於外院。



綠映在前,見西拂紛紛起,不覺有無人。



「好遊之子,乃去何也…咕!」



忽地白光入平背,紅刃出前膛。



猶未知也,但感竹踏一蹴,沉之墮幽方。



大家碧潭,又復以往。



 



夫髯面鬚容之鬼,紅了一池蓐收厲厲生波塘。



(第七篇)



 



「呃…」



 



 



「呃嘎…」



橘服之奴,受兵而死,滿腹丹丹,濺於黃土。



 



 



「余嘗見人造琉璃裡,有背性雙物之共住。



一者名之曰竹鹿,一則名之曰孚冔。



馴馴竹鹿,其為草食,九首赤毛鄉舍間,天造生來不懼眾。



垂髫童子,皆來褻玩之,齊聲歌曰︰



『竹鹿,竹鹿,將爭何處?



笑爾無鋒利爪,怎能與洶洶相抗。



譏爾天性吞蔥,不能有雄服氣魄。



竹鹿,竹鹿,將返何所?



失而歸程,總見他人虎視。



萬華出生,而有異我聲息。』



 



 



人工之所,晴雨諧和,四季之冷暖更替,未可與其相斥。



華中禽獸,可以安矣。



然而豈有如斯容易乎?



狼虎之輩,血口利牙,弗使其活之。



悲夫,草食竹鹿,長蹄靈躍,莫能逃矣。



余見之,碎脾流腸,肝膽扯散,斷角敝膚髮。



而人工琉璃,拒我於外,不可相救之。



嘆息,食蕪之祥瑞,卒於芳香蒔花中。



噫。為何我悾悾方寸內,但感於戲又可喜?



 



 



常日之道,未嘗聞矣。



 



 



縱使聞之,又豈輕信之?



 



 



 



 



現世非義也。



所云德者,所謂業者,上下內外惟一力也。



從之於人,余既厭矣。



見乎!



青衣臃腫,橘服四目,皆衰敗如槁,灰冷而終。



所執劍者,我既為俠矣。



背德不亂法,弗尊莫犯禁。



是矣,是矣,我之所矣。



叢影生將膽,高兵愁莫興。



來乎!



虛張無術之徒,亦可王世界乎?」



 



 



****



 



 



(夜雨天雷,男子入,獻之人首。)



 



 



「善。」丕冠之奴,朱豐囊腴,其笑陰陰然。 



   

~同之國-朱第無啟,福髯公的有繼之夢(1-4)~

(第一篇)



 



「我之良人,務請速矣。」「少待,裝束未已,安能出之。」



「今夜風珠狂跳,但可用車,子為何至斯不出?」



「可矣,將備矣。」



 



 



飛鳥之都,旱土之國,此黃壑深深無測,今終承天甘霖。



高城萬丈,光宵夜明,遊人未不載興,直至僧鐘之澈鳴。



縱使狂風驟雨,大橋驚拍,亦復如是。



明燈之下,有男女驅車,其的紅樓。



「皆為上賓?」黑之侍者言輕而禮。



「是,請為指引。」



「諾,請從。」



 



 



(請於樂筵之上)



 



 



「玄鵝垂啜曠水,飛鷺映色一碧,森波紅日兮遠走,過來火與精靈。



滄濤生兮滾滾,白浪礁石難掩,梅點春獸兮蓼莪,猿吠遊鹿原奔。



光陰數萬,時空億載,遺之朱餐金燭。



無莫,無莫。



野國文地兮侈,魚米澤食兮羅,妖妖緋顏兮窈窕,魁道京香充郡。



然諸君以為叢上聞芳用膳者,皆為臺前閱卷大知人邪?



非也,非也。



斯是花案兮白丁,盈餚不足厭兮彘。」藍矜奴兒,肚之丹心,於華之一隅。



 



 



「確如斯,確如此。」



「大人才之洋俊。」婢女上佳,賓客喧嘩。



「真是如斯邪?」



「是矣。請莫不信我。」





「子之列伍,道經吾郡,須貿易之予。」



「大人,莫可如此!」



「呵呵~」嚶嚶啼笑,桃容婉約,穿梭於殘盈之間。



句芒之邪?太昊之邪?怒之以煙花望月?碰!「實非如此!」



 



 



「罕生波,野林豕,棲身冷僻下。



自幼生來無鬧處,奈何人炙殺。



朱楓小口,在調羹上,紅梅著物纖手。



面對隆土空憐惜,譏唇未似愁。



毫末色,以馴溫,女兒食,食房下。



嗟乎,嗟乎,長天橫望一碧頃,避雪隱,避雪隱。



念載變化飛幻至,莫能悟,莫能悟。」橘服否之,鼻梁四目,聲曰朗朗。



 



 



錦食良宵,侍服淑女,飛騰於艷醉之際。



嬌子柔嗔,而嫵媚可人。



「敗鞋知者,乃反於吾,弗知師術之濟邪?」



「何以為豕,危閣治人,未知形象之活水乎?」



「且緩!」階段之下,有盛丹之冠,徐而前來。



「卿為何邪?乃礙於我!」



「敝,昭瑕也。」昭瑕,紅樓之造夢者也。



 



 



****



 



 



(夜幕陽臺,衣褌凌亂)



 



 



「愛乎?」



 



 



廊深一側,低奢之間,微髯長髮,親傾相頹。



(水晶撥簾,桃紗輕解,衫芳撲鼻漫室。)



「自然,莫有及矣。」



激盪熱浪,推振唇帷,夫公子千金,薰溫互攫。



女子司下,手撫於背,而男子工事,陷於雙乳。



俄頃,俯臥相視,喘而不談。



「莫使相棄,可乎?」



 



 



 



 



(第二篇)



 



 



 



「先爾浴也,不可窺夫。」



 



 



狼雲閉息,滋霖之雨,女子朱潤扉之,裹以巾簾。



褐膚泥造,蓬頭亂髮,男子遠視窗外,得有所想。



 



 



「我竟何為?乃赤身之臥於床笫。



芃兮厥草,存以心邪?



戀雙愛侶,比翼飛乎?



吾生之念載,歲以數數,作荏苒之從,於色若灰泥。



白棟雕門,小康之徒,斯都中十而有五,莫不禮吾。



 



 



然吾有知之此,並未嘗快矣。



 



 



夫男子好食,女子好物,莫付春力,而將孤獨。



坐後歸侍如華,華如盈饌之所,檻外洋洋兮櫻雨,單只金樽獨酌。



然神奕春夢,名家流宴,君竟尋之何物?



在瓊樓玉宇。尋之未來,覓之永遠,春中鬱草常於河岸之上,然見者其人可多邪?」



 



 



(女子浴出,香絲猶濕。)



 



 



「乃未相窺,莫非未興?」女子語。



「非也,惟重之耳。」男子語,坐之床笫。



  



(第三篇)



 



「吾欲歸也,請諾之於吾。」



 



 



孤風離離,燭陰呼口,煙波色兮蕩蕩,桃華弗留。



男子歸途道中,在華行座上,熟記未去之來者,決然啟程。



燭龍,燭陰,眼閉合而造夜星,視張目而忽晝明。



昂然而吹八風者,原上不離離。載滿色色莫下英。



 



 



吾歸也。



 



 



淒身排闥,眾婢簇擁,春鳥嚶嚶,藍絲紅綾白素。



言言少公,而理雜髮,置外衣。



一曰︰「老爺夫人,其蹤不可矣。」



又一曰︰「老爺夫人,雙雙皆於是。」



「知矣。我上之於樓,獨而不從。且少息。」男子未應,語。



 



 



「金宴戲日,盛饌甘露夭女。



砂之計時,流瀉,又復流瀉。



我究竟為何為之?於逝月之際。



漫漫十日,輪而復周,悠悠之人,歲無始末。



夫大人化物,生養萬眾,富人下野,而望鶴生閒。



然玩日非藝華之我,乃不以為浮浮之隨為真實之世。



 



 



吾欲歸也,帝兮,請諾之於吾。



 



 



是也,是也,就是厥也。



琉璃瓶中,莫甚著眼,然屈膝一飲,萬鍪亦既。



於此,我終於乘風浪而將驗紅塵。



未來永劫,不再回歸。



卒時,卒時,壑下之玄,常夜之世。」男子開瓶,聞香,且少遲。



 



琉璃淡紫,近之於口,剎那,有歌聞來。



「幸也,福也,何處堪尋?



苒苒韶光,安能復覓?



我皓首窮經,望朔嘆己,自鎖於塔樓之頂。



卻微言大膽,與來者相易,尚能如許。



彼兮光焰三千尺,末人可奈何?



所以築異追新,敗瓦扔也。



幸也,福也,我今可得乎?



余既拋書相棄,且將贏得何?」



 



 



「誰也?竟以何事?」男子異哉,遂開窗望外。



蓋一劇也,於大道上戲。



 



 



~朱第無啟,福髯公的有繼之夢~



 



 



「空鏡讚花,望水照面,誰將來訪,為如許之我?



活如書櫥,早已厭倦,若能生之復始,我必不志如斯。」福髯公悲容欲死。



「對古人而相寂寞邪?對學者而相躁躁乎?



我言是也!



有亮亮魂魄,在足下之內。



夫贈予!



莫使遲疑,讓我助君!」綠衣詭貌,一足馬蹄,面戴容具。



「彬彬一士,窈窕女子,於偶然之途逢我,從此莫能相悖。



共目春好,雙雙遊鄰…」



「…嗟乎,吾首!乃一紅絲線!」白衣女,唱。頸上一線。



「戴百花,深宮院,一晌共此庭園。



為我訴之長相守,為爾編織黃華緣。



夕陽美好,黃昏片刻,我知彼之慕我深。



然嗟乎,嗟乎。悲夫我卻不思爾!」福髯公少裝起舞,舞綾而歌。



「淫欲之足食,陋巷之囓齒!罪者!其惡!」綠服人歌出聲抑。



「豐隆一徹,四顧啞然,我從南柯覺來,於沫中生起。



自造化之降,便知上下之理。



夸父擲鄧林,蚩尤首紅楓。



高岩碩哉,列木豐哉,造物者兮洋洋。



見者如斯,我欲逐海內外之難及矣。



是也,是也,契機且熟。



即浴出乳水,確固就立。



我將窮羽翼之極,盡鰭鱗之最,爭行天之弗得,用青春之易逝。」



瓶中小子,抖身搖首,語畢即死。



「悲夫!我子!」烸淪悲聲,掩面泫泣。



「造足之毒避,祝融之猿猴,與帝爭神,汝以為可乎?



縱是千朝餘物,古今百足。



使一貫造化,聚萬生之核裏,亦弗能知曉。



沐冠裸啼,汝以為可乎?



三魂七魄之軀,輒忘己身之為人。



雖囊異獸之靈,終亦同獸而死。」綠服惡者亂髮張狂,憎目厲聲。



「昊陽易色,奪神帝位,我未嘗作如是想也。



川來霧去,自升未息,君不曾見險嶺之噴澗,而思己之不逮?



噫,勸莫再多語,白雪既遠。



我將窮嫩葉露水,以藝來往,世界之王。



苒苒之柔,無限韶光。」福髯公朗聲振衣。



 



 



而後,揚樂同止。
 



(第四篇)



 



句芒夸風,盛香福錦,青柳鴨聲垂下,而知春天歲月。



一朝來復,四季永劫,時獸出而尋覓,於冬中醒覺。



男子躊躇滿擁,昂首闊步,順風而行。



「白日飛慈浩淼,蔓蔓兮春一枝。



我緣白道走來,但見春陽英漸興,含苞花欲放。



聰所之聞,顏所之拂,惟鹿語鶯曲,一面芬芳。



素逵遊人,莫不攜伴於樂,相喜而笑。



花叢蝴蝶,皆互視起舞,神往相交。



湮息之壤,冀望之地,我擁日光滿懷,天下緣是而展。



望外朝雲暮雨,共有片晌春光。」



 



 



****



 



 



(男子學之兵術。)



 



 



「鏗…」



「…鏘。」



 



 



「噫!噫!」



滔滔江水,前塵後浪,實為途中之軼邪?



萬古悠悠,滾滾而來,



「且將我於淹乎?」



長河推浪,今為噓聞也!



男子志學,希冀於擁,然兵者之家,不使見望。



師張萬國輿圖,口語法學大相,以餐生泡沫,聽者未可知。



洶舞銅干鐵劍,快哉金槍騰蛇,洋洋瞅學子,望之徒興嗟。



古聖先賢,前人故烈,今人安能比肩?



莫說前朝光耀遠,縱是目前尊長,亦弗能相較。



千年濟濟,代代風騷,久使後來相頌。



卻也悲夫,無使新人成換,留此憾事。



噫,日上成兮風姓,太昊陶陶。



噫,日下成兮窮桑,少昊鬱鬱。



「圍敵思談,困在用奇,三軍陷於深谷,則使騎伏之。



說於廣宗樂安,強卒堅壘寡散,勇戈候輕怠,屈人以未還。



余聞兵者形象之若水,漸去紛光,淼淼浪白華。



曰水之無常,蟾之非恆,故用不變之守,以御他方。



又因勢之變化,化生以己。



左氏破陰晉,田單退望諸。



書夜風朗,不可不記。



若使青衿熟知之,則使敵百倍於我,亦弗能卻矣。」鬚師高頌,卻未必聞之。



「花素木兵,出世名劍,詭術流派各異,攻心總為其職。



自熔爐始出,浴泉離幽,填然蓋世。



天殛驚下,從此陌上於步。



長袖鞭飛蓬,雌雄斬夏耕,後業置於高聳,留予小人作吟。



含光影射宗廟,猶見萬國來稽,化外有戎狄,夷來再爭鋒。



然而廉頗老矣,尚能善否?



流采衰微,不堪外鞘。



好勇能鬥之果,終而瓊珠消亡,黯然離去。



太康走他方,步光誰能知?



來乎!來乎!



莫白其綻,莫使虛擊。



莫以芃然之人,受制於我。



匪懈徒子,嗟乎攻吾。」師兄兵蹈,與男子交擊,互為牽制。



「噫,噫。



先門善兄,廳內尊長,莫復如斯矣。



若丕淫滾滾,弗止弗盡,似春騷綠岸,離離茲蔓。



吾昔於紅樓畫棟,含羹食蟹,枕之有侍。



自命昊上之新人,送舊之息子。



奈何術之不遂,乃搏髀扼嘆。



娛言自戲,又見誰珍視之?



莫再,莫再,莫再引洋洋之大流,踐卑微之瘦膽。



師術不學成,手足空鈍魯。



甚慚愧之,甚慚愧矣。」



 



男子揮劍,師兄迎擊,彼相交數手,便使其傾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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鬚師之前,扶使男子,遞一沉杯。



男子飲之,抬首,惟清水耳。